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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此物春来发几枝(一)

长辈们自有长辈的操心,而晚辈们却也没有闲着。譬如英谷雨,从公主府归来就没有空暇的时候,她不单要养病,还得想着法子在城中将林琼给找出来。她这会儿可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更别说是知晓他是哪家的公子。

只她这几日都在春晖堂休养不便外出,这找人的重任自然落到了英华的身上。偏巧,英华也有想要寻找的人。

原来他们家可不止英谷雨陷入相思,英华也是如此。

这又是个一见钟情的故事,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便从此寤寐思服。

故事的开头,英华必然要感谢那蓬突如其来的春雨,是这一场及时雨,当了红娘,促成了这段缘分。

英华与那姑娘也不过才见了一面,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姑娘温温柔柔的声音,直击他内心最柔软之处。

那会儿他们一群人刚挤进花厅,他呢就现在屏风的边上,不知怎的被哪个缺心眼的人推搡碰到身后的架子。

“小心”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令英华心跳不已。他寻着声音注意到屏风另一侧站着个杏色裙衫的姑娘,她此时温柔的倾身扶稳架子上的花瓶。

英华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她的脸颊上带着些雨水珠儿,却也挂着浅笑,真是个热心又善良的美丽姑娘。

英华这般感慨,他又用了一场雨的时间痴望着她。

雨停了,宴席散了,他尚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与英华与英谷雨不同的是,英华自个儿相思了几日,这才回过神来才无比懊恼的叹说:“我竟不知道她的名字!”

同是天涯沦落人,英谷雨和英华一拍即合,要将意中人给找出来。

找人是一项苦差事,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没有什么得用的讯息。他们两人首要做的,便是将那天参加花宴的人一一找出来比对。

这其中,英华的难度显然要比,因为除了自家姐妹他可不认识旁的小娘子了。所以他此次只能一家一家的找,却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再见到意中人。因为英华可没那么靠谱,譬如在公主府他只做了两件事情,下雨前只顾与他的狐朋狗友玩耍,下雨后只顾着看人家小娘子,除了这两样那可是再无其他了。否则,他自然会知道英谷雨口中与驸马等人交好的生面孔。

与英华相比,英谷雨的难度就直接下降了许多,譬如她还有更便捷的法子这事一问齐堂就清楚。当然英谷雨可不屑求着齐堂,在她看了找个人那还不容易。自打英华找来了宴席的名单,英谷雨很快就锁定了两个人选:镇国公府的公子和刘将军的公子,这其中林公子的可能又极大。

这日,他们两人凑在春晖堂西边的屋檐下,经过一番讨论,鉴于镇国公府没有适龄的小娘子,两人准备先往刘将军府看看。

这个刘将军之子正是之前与英华有隙的刘林从祖兄弟,所以英华去的时候极为不情愿。他直言道:“他们刘家怎么会有那么温柔的小娘子。”

要见刘公子倒是容易,只消在将军府外静候,自有他出来的时候。这见刘家小娘子那可就又难了,她们无故可出不了门。为此英华差了成武去将军府打探了一番。

等消息的时候,英华又就如此众多的可能人选感到头疼。

对此,英谷雨不表态,心中却默默计算着英华找到意中人得用的时间:实在是看不到头啊。

同是天涯沦落人,英谷雨心疼自己为情所困的兄长,试探他问道:“二哥哥可还记得那个姐姐的长相?”

英华一听她这话就不高兴,觉得质疑了他的真心,当即回她:“我当然记得。”

看英华这样急切的回答,英谷雨慢条斯理说道:“不若二哥哥作一幅画像,让姐姐相看相看。姐姐虽不大出门,可她知道的闺秀多。”

这自然不失为一个法子,只是作画却着实难为英华了。但英华为了能够早日再见到心上人,却也硬着头皮答应:“四儿,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回去将她画出来。”

眼看英华就要起身回达观院,英谷雨拉住他道:“哥哥何须回去,母亲这儿就有纸笔,也省的一会成武回来扑了空。”

“正是正是。”英华连声应道。说着两人就往书房走去,途中又遇上了梅施。

英谷雨自然停下来拉着她说话,问了田氏和英梦云的情况:“母亲和姐姐可醒了?”

英梦云不必说,田氏自公主府回来精神就不太好。

“回姑娘,夫人和大姑娘尚在休憩,还得有一会儿才能起来。”

“等她们起来,你与我说一声。”

梅施笑着应下,英谷雨又与她说了些话这才去了书房。

书房里,笔墨纸砚俱已经准备妥当,就差英华下笔了,可偏偏英华提着笔就是迟迟下不了手。

英谷雨进来的时候,英华右手执笔,左手扶额,一副冥思苦想,苦大仇深的样子。英谷雨自然知道英华为何这样,若换作旁人她自然要埋汰一番。只是眼前这人是她二哥哥,她歇了打趣的心思,道:“你还记得多少。”

英华见英谷雨进来,忙将笔放下,直起身往英谷雨走了两步说道:“当然全然记得……”

英谷雨绕过英华走到案前,提起画笔问道:“你与我仔细说说,那位姐姐长得什么模样。”

“她穿着杏色的衣服,这……肤白。眼睛……”英华觉得那人的模样是如此清晰的印在他的心中,可要他描述出来怎么就这么难。

英华边回想边描述了好一会儿,他对着英谷雨的直视愈加心虚。幸亏这时候,梅施差人来说田氏起来了,这才缓解了英华的尴尬。他与英谷雨说道:“二妹妹,我回去再画。我们先去看母亲吧。”

既然英华这样开口了,英谷雨与他一道去了田氏那里。田氏屋里,英梦云也在虽还病怏怏的,却比前两日好了许多。一家人也是难得天伦之乐,几个儿女围在跟前,田氏也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