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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云中谁寄锦书来(五)

英谷雨一骑绝尘,直追到城外。英华不得已只能留在原地,给她善后处理夺人马匹的事情。

英谷雨一人骑马,莽撞地奔驰在官道上。这一路上,她见到很多来来去去的人,有商贩,有农夫,也有官员,但是他们都不是林琼。

她不停的在人流中寻找,不停的向前跑。正可谓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可她的那人却是在灯火阑珊之外。她恨不得将此地翻了个遍,就不信找不出人来。

她已经跑到了城郊离光化门很远的地方,她遇见了那么多人,却都不是林琼。她骑在马上,慌乱的看着周围,生怕一个不小心又错过了林琼。

她追着一个相似的背影跑了一段,等追上了才发现空欢喜一场。

英谷雨烦了,她只觉得脑仁生疼,忍不住冲着远处不着边际的人潮喊着:“林琼!叔玉——”

可是只有好奇的路人打量她,却没有人能够回应她。

英谷雨头一回这么泄气,她看着茫茫前路想再追赶过去。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此次她见不到林琼了,林琼已经走远了,除非她追到阳平关去。

她骑着马在路口徘徊,迟迟不肯前进,亦不肯回去。她与自己较着劲,索性从马上跳下来,抿着嘴站在路口看向远方。

当她彻底没了耐心,她对低声自己说道:“不管了,谁乐意送谁去,我不去了。”

英谷雨说完这般丧气的话,她回头却看到英华牵着马在后头等她。

英华一如往常含着笑容,他牵着马微微张开双臂,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顿时眼眶一热,将手中的缰绳随意一扔,跑向英华。两人不过三两丈的距离,她一下子扑到英华的怀中,这就将她的满腹的委屈尽数与英华说来:“哥哥,我再也不喜欢林琼了,他不守信用……他让我找的好辛苦。”

英华没料到自个儿的妹妹竟然哭了,他手足无措将本张开的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他看英谷雨话语哽咽,心疼极了,突然后悔听英相的话摆了她一道。

此时他无比自责的说道:“妹妹,我们回去吧。别哭了,我们四儿都不掉眼泪了。你看哥哥,回头把林琼那小子揍一顿给你出气。”

英谷雨抽噎着点头应声说道:“好,我要回家。”

英华这才带着英谷雨往回走,他走着还得顾着借来的两匹马,心中亦是颇多翻腾。有那么一瞬他几乎想破口而出,将真相告诉给英谷雨。

他看着低垂脑袋闷不吭声走路的英谷雨,他试着挽回说道:“四儿,你看也许林琼等了有一会儿了,他……他就先走了,也不能怪他。”

英谷雨却是在英华怀中低着头,嗡声说道:“然他言而无信,这是错不了的。他道是辰时三刻,却又不见踪影。哥哥,你无须为他说话,我心里都清楚。”

你清楚个啥呀。英华心里苦,面上也急。只看到他额头上蹭蹭地冒汗,他心道:早知如此,我必不会有此主意,更不会叫爹爹知道了去。

可世间并无后悔药,英华也只能将错就错将此事瞒了下来。

两人一路走回来,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巳时才走到光化门。

英谷雨站在城门地下,看着高悬城楼上的“光化门”三字,她又一次的停了下来。她突然指着那几个字问英华:“哥哥,若去吴国也是这个门吗?”

英华一想,说道:“去吴国走通化门更便利一些。”

英谷雨愣愣地看着高高地城楼,高耸没有尽头的城墙,心中徒然生了伤悲,她不期然地说道:“哥哥,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也离开了锦官城,然后一去再也回不来了?”

英华想都没想轻轻拍了下英谷雨的脑袋,笑说:“哪来的傻丫头,一个劲的说胡话。你要是敢去了不回来,我怎么着也要把你给抓回来。别说这些,我们快些回去,省的娘担心你。等把你送回去,我还得去内城当差。”

说到当差,英华眼皮这就跳了一跳。他这差事,还真是苦差事。他今日没要假,只怕回头有的要被张校尉整治。

英谷雨自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也随着英华的笑意,挽着英华的胳膊说道:“哥哥说的是,我还要在锦官城中作威作福,哥哥可得帮着我。”

英华见她此时愁绪渐消,自然拱手应道:“那敢情好,田小爷。”

英谷雨闻言展眉一笑,亦与他拱手称道:“英二爷,好说好说。”

“那田小爷,我们这就打道回府吧。”英华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这才大摇大摆的回了城中,只是进了城门英华还须将那两匹马给还上,这又耽误了一些功夫。

还了马,他们的马车早就回府给田氏送扁食去了,两人只得步行回来。

回府的途中,英华见时候不早了便想着再请一天的休假,免得今日去的迟被张校尉惩罚。

英谷雨自然晓得他的顾虑,便问:“不若我陪你去,就道你是为护着我才误了时间?”

英华暗想,这借口他已经用了多次,张校尉可没有这般好糊弄。他苦笑安慰英谷雨说道:“没事,我背靠咱爹这座大山呢,他不能把我怎样。”偏张校尉就是打着英相的名义锻炼他,让英华有苦无处可说。

英谷雨也不知他那些许多,她便道:“哥哥不若你先去内城吧,我自个儿回去就好了,免得耽误你。”

英华稍有迟疑,但又想着已经进了城,就是他们的天下,也无须担心英谷雨。故而他再三叮嘱英谷雨回府,其后自个儿就匆匆奔向内城。

英谷雨看着英华飞奔的身影,觉得好笑。她等英华走远了,这才继续往后走。

她走了两步,突然改了主意,又想去云谢楼逛逛。只是她看看身上这套精心为林琼打扮的装束,也只能将此想法作罢。

她转而一想,她穿着这身去云谢楼不适宜,但是逛逛街市倒是无妨。此处离西市极近,她正好可以去珍宝阁看一看有无新货。

她才到了西市,还未走到珍宝阁门口,她就看到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