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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不忍云间两分张(十三)

阳平关中的军营守卫颇严,并非英谷雨三言两语就能够混进去的。

如此英谷雨便与守营的卒子在营门口对峙着,各不相让。

英谷雨道:“让我进去,我找林琼。”

卒子却是要排查英谷雨的身份,道说:“闲杂人等,不等进入。”

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英谷雨往日跟着英华在锦官城中嚣张惯了,没料到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被个无名小卒给灭了威风。

英谷雨自然不能不矮了自家气焰,她直说:“你叫林琼来见我!”

卒子知道林琼,但他们却不认识英谷雨,自然不能答应,见英谷雨撕绞蛮缠便要将她赶走。

英谷雨尤是不低头,也不退步,她只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让她进去,要么将林琼给喊出来。

卒子自然由不得英谷雨如此随心所欲,这就作势要将她拿住治罪。

卒子们气势汹汹,英谷雨可不怕他们,她道:“边关也是讲王法的地方,我看谁敢拿我!”

罗缎却是紧张的不行,她一边与卒子们说着好话,一边要将英谷雨拉开,要她从长计议。

英谷雨虽心中气愤,但也顾忌着罗缎,她不得已就此退了回去。

“姑娘,我们回城中稍作休息,也好在想办法见到林公子。”罗缎如此说道。

英谷雨遭此阻碍,但想如今已经到了阳平关也不在乎多呆一日,她便同意了罗缎的提议,准备先到驿站稍作休整,再寻见林琼的机会。

她先行到了集市,为自己和罗缎置办了两身当地女子的装束,而后便牵着马直奔驿站。

英谷雨在驿站一番洗漱之后,再换上新置的女装,这才重新有了小姑娘的模样。她站在铜镜前头,左看右看。罗缎在一旁忍不住打趣她说道:“姑娘这样子,像极了阳平关的女孩子。”

英谷雨听闻她此言,却不以为意,反而说道:“如此正好,趁着时辰尚早,罗缎你随我再去外间走走。我自要看看阳平关,是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

抛却被卒子阻拦的不愉快,英谷雨对于自个儿历经千辛到达阳平关,她心中是十分得意的。现在得了空闲,她自然要仔细看一看阳平关到底是何模样。

她们所住的驿站就在城中较为繁华的地方,英谷雨出了驿站就能看到街头熙熙攘攘的人。阳平关与魏国接壤,其中亦有不少魏国的商客,他们皆着胡服,长相较秦人更为高大粗犷一些。

英谷雨指着一魏商与罗缎小声说道:“我曾听魏人彪悍,今见果然与大为我们不同。”

罗缎见到魏人却是害怕,这就拉住英谷雨想要避开。

英谷雨却是不怕,她道:“这是我们大秦,这等魏人又何足惧哉。”她说完更是坦然的从魏人身边走过去,罗缎只得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侧小心翼翼地避开与魏人擦肩而过。

英谷雨尚未顽笑罗缎的谨慎,就被一个卖兽皮的少年所吸引。

少年五官深邃,却是一身秦人的打扮,他身前摆着好几件狐狸水貂的皮毛——都是些不错的货色。只是他错过了好时间,如今天气渐热,谁还会买这些保暖的物什。

英谷雨从未见过此等动物毛皮的买卖,她好奇的凑了过去,问道:“小子,你这狐狸毛怎么卖?”

少年抬了眼,他看清楚问他的是英谷雨。他回都没有回应一声,撇开眼继续吆喝自己的买卖。他的年纪似乎不大,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他的目光凌厉,颇为骇人。

英谷雨被少年无视,兼之前头在军营门口的事情,她一时心中窝火,一脚踢向少年的摊子,踢走了一般的物什。她趾高气扬道:“不做买卖,又缘何招人眼。”

英谷雨说完这话,便是带着罗缎要离开。不想却是被少年捉住了了手腕:“道歉。”

英谷雨突如其来的被人捉住手腕,她猛地回过头来,看是卖皮毛的少年,她盯着少年黑乎乎地手,冷哼说道:“放手。”

少年自是不肯退让,两人僵持不下,罗缎却也无计可施。

英谷雨并非那等会束手待毙的人,她瞥了眼瞪着她的少年,只见少年气势汹汹,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英谷雨可听不进去,罗缎的劝说,她打定主意今日要好好教训这个人,好让他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要小瞧了她。

英谷雨一个反手,打得少年措手不及,不得已只得松手。未等到少年反应过来,英谷雨又是补上一记正中少年腹部。

未料少年并没有做出英谷雨预想的反应,他忍着腹痛,上前两步快手将英谷雨双手反剪,逼着她说道:“道歉!”

罗缎见此神色大异,英谷雨却仍是不以为意,甚至在少年逼迫之下她将头别了过去:要让她道歉,做梦。

罗缎劝不听英谷雨,只能转而与少年道歉。

英谷雨却是冷了一眼让她闭嘴:她今日就是死在阳平关,也绝不向这等小子低头。

她继而威胁少年说道:“再不放手,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却也不怕她,操着一口北地的方言说道:“丫头片子,不自量力。你再嘴硬,我就把你捉去见官。”

英谷雨可不怕见官,她闻言反而笑道:“好,见官也没你好果子吃。”

少年听闻她这话,冷眼横了她一眼,见她面上全无惧色甚至带着些喜悦。他皱了皱眉头,随后将英谷雨往前一推,松开她。他自个儿回过头,蹲下来收起皮毛准备离开。

英谷雨道是少年怕了她,自然不容许他就此离开。她拦住少年的去路,顽笑说道:“怎的,这就走了。”

罗缎自是在一旁劝英谷雨见好就收,她看这少年也非善茬,没必要就此招惹。

英谷雨可不管这些,她看少年停了下来,她肆意走到少年的面前。她指着少年手中皮毛说道:“不做买卖,不吆喝了。你要走可以,你得给我道歉!怎的旁人买得,我买不得?”

少年抿着嘴双眼透着精光,他被英谷雨堵得没法,他似乎吃不准英谷雨的身份。可最终他仍是在英谷雨狐假虎威之下妥协,他低着头匆匆与她道歉,这就又匆匆的带着他的货物逃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