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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相见时难别亦难(十二)

二皇子本来将英谷雨传唤过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些与齐均袖相关的事情。

哪成想英谷雨不配合,反倒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屋中的这番动作,几乎整个驿站都知道了二皇子传唤鸿胪寺小吏的事情。

那厢,二皇子在房中等了一会儿,不见侍从带人过来,正快要忘了这茬事情。偏有看到侍从带着人来,且又有了这么大的动静。

他见到英谷雨的时候,显然愣了一愣,还是侍从提醒,才想起来传唤英谷雨的这一茬事情。

二皇子这会儿却并没了要见英谷雨的意思,他让侍从直接将人打发走,却是问到侍从为何闹出动静。

他这一问,侍从答也不是,不答亦是不行。不得已,侍从却是将英谷雨给推了出去,道是她惹出的事情,这才有了这等动静。

被侍从这么一提,二皇子却是冷眼看了英谷雨,却只对侍从道:容后再提。这就让侍卫将英谷雨带下去。

侍从不得不让侍卫松开英谷雨,英谷雨得了自由,她轻轻撇看了他们几人一眼,这时候也想起于善的话,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就赶紧离开了此处回鸿胪寺众人的住处。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英谷雨稍微歇了游玩的心思,她万不想此行有诸多桎梏,便是她想与齐均袖会聚一二,却也是千难万难。

英谷雨因此心中颇有些闷闷不乐,于善看着道她是有什么心事。英谷雨不说,他也并不相问。

等到了队伍离开秦国地界,进入吴国的时候,英谷雨这才感觉到有那么些的焦虑不安。

沿途所经之地,不再是英谷雨所熟悉的风土人情,便是他们口中的话语,她也听的不甚明白。

这个时候,英谷雨骑着马,看着不远处务农的吴国人,指着与于善说道:“于大哥,怎得吴国跟我们相差那么大,你看他们那穿衣打扮怪可笑的。”

于善顺着她的方向,随意看了一眼,对于她这番想法亦是见怪不怪。他更要让英谷雨心里有个数,他道:“吴国与我国风俗习惯差异颇大,尤其是金陵江东一带。余小弟,我看你可得早做好准备啊。”

此时英谷雨尚还不甚明白于善话中的意思,只等他们到了吴国第一处落脚的驿站,这才有了分晓。到了那时候,英谷雨才深刻领悟到何所谓差异颇大。

衣食住行,英谷雨不愁衣服,可在吃食上头却是不能将就。这处驿站相去秦国不远,但于吃食上头却是与秦国由着南辕北辙的差别。

晚间用膳的时候,鸿胪寺几个小吏围坐一桌。英谷雨看着桌上的菜色,清汤寡水,顿时索然无味。她看着旁人埋头苦吃,她这筷子拿也不是放也不行,只得悄声问于善:“这……还有旁的吃食没有?”

于善看了看她,又看桌上的菜,这才回答:“无。”

若是放在家中,英谷雨必然是要甩筷子不吃了。眼下出门在外,她也只能随意吃了两口,实在吃不下去了,便也放了筷子,准备寻个机会先去打个牙祭。

晚膳之后,英谷雨一直想着这事,等于善清点事物回来,她便是一心怂恿着他一道去外间看看。

于善可比不得英谷雨,他虽受了英相的恩惠,此次又是受托付看顾着英谷雨,然他本质上仍是个兢兢业业的小官吏。纵使饭食不合口味,也并不会因此而做些分外的事情。

他面对英谷雨的威逼利诱自然没打算跟她同流合污,只是鉴于这几日与英谷雨的相处,也渐渐摸透了她的脾气:这小子既不能顺着他,更不能逆着他。

“余老弟,我刚才回来,好像听是公主那儿开了小灶,你要不去看看。你看这驿站荒郊野外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有人烟的地方。”

于善指了指窗外,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郊一片漆黑。

英谷雨也不傻,她隐约觉得是于善又在打探她同齐均袖的关系,只是她回头看窗外,果然看到黑漆漆一片,聊无人烟。

她心中气闷,扭头去了大堂,心中却是懊悔着,自己为何没有多准备些吃食。

英谷雨到了大堂,却是撞上了赵将军。她本想退避,却被赵将军叫住:“余小郎君,你过来。”

英谷雨狐疑地看向赵将军,见他面上并无恶意,她又思及那日在食肆撞上英相与他聚会。她这就坦荡的走到赵将军身旁,道:“赵将军。”

赵将军正在用膳,他桌子上亦是如英谷雨他们一般的菜色,只是分量少了一些罢了。他见英谷雨站到了自己身边,便示意英谷雨一块坐下来吃一些。

英谷雨本还想着婉拒,可转念想到或许她可以乘此机会知道些旁的东西,这就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

赵将军似乎真将她当作自己的小辈,与她夹了不少的菜。英谷雨再三谢过,也只得一一吃了。

等赵将军用了晚膳,撤去碗碟之后,他只问了英谷雨两句这就作罢了。他问的俱是些冠冕堂皇的话,无非就是将吴国与秦国做比。

赵将军的本意可能只是想知道她的感受,可这问题却是让英谷雨犯了难了。在她看来吴国如何能与秦国相提并论,可这话她又不能当着吴国将军的面说,且这人又是她爹的故交:说了不就是直接打脸。

再者,他们身份摆着这里,英谷雨当着外国人的面说自己国家的不是。为此英谷雨准备避而不谈,她这就找了个借口,倒是累了一天准备早做休息,毕竟明日还得赶路。

赵将军未有他想,只是感叹英相虎父无犬女。

这事情并无甚动静,英谷雨原本想着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万不想俱是落到了二皇子侍从的眼中。此番种种,俱是等着回程的时候,与她一一清算。

英谷雨作别赵将军却并未急着回去,而是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徘徊了一圈。她看到看到念奴走过来,赶紧招呼她。

可怎得偏有人不让她如意,侍从从暗处出来,只一个眼神就将念奴撵了回去。其后他在楼梯上,双目阴沉沉地盯着英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