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大国师要拿宝剑,被卫士按住了他的手,国王也把他叫住了。
“大国师,你刚才说的挺好,为何恼怒?”
大国师看国王不动声色,只好回到了国王的面前,解释道:“陛下,您最英明,应该识破他们此来的阴谋。他们刚来就打算走,这是看本师来了,做贼心虚,要溜之大吉。”
宏正道:“大国师果然是个大明通,说出话来句句是明理。我们来到了你的王宫,你是主,我们是客,刚刚的对话,我们喧宾夺主了,让大国师有话说不出,既然大国师兴致不减,那就请大国师说吧。”
“说什么?”大国师对国王说:“陛下,他们既然来了,光说不练可不行。”他走到宏正面前,两眼直盯盯地瞪着宏正,牙根儿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若真有本事咱们现在就比试比试。别拿陛下的公主当儿戏。”
陶南拦住道:“大国师,你想决斗吗?皇榜上陛下的约定,可没说先过你这一关。如果来人都经过你,不等给公主诊病,便先丧于你手,请问你在干什么?”
“这是对你们本事的验证。你们既然来了,光说的好听那不行,必须来点儿真的,这是避免不了的。”
宏正道:“大国师,决斗可以,但在下有一事不明,要当面请教了。”
“说吧,还有何不明之事?”
“说句恭维的话,大国师当然不凡,若赢了贫道,贫道是不是也不能给公主诊病呢?”
“这个当然,不,你这话是把我给绕进来了。”大国师语迟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国王。国王拍案而起,“大国师,你说的决斗若有闪失,便是本王有失。既然皇榜被他揭了,那就依榜行事。你搞的什么决斗?”
“陛下,本师这是维护陛下的王权。他要是有本事,就让他诊病,若无本事,便是来欺瞒陛下的,拿你的公主当儿戏,那只能对公主不利,公主出了事怎么办?”
“你说的有理,但是你说了那么多的大明语,却不知道铸剑为犁,化敌为友。”人家是远道而来的明医,你现在却化友为敌,那皇榜上的约定怎么办?公主的诊病,你如何说?”
宏正知道国王的心思全在给公主治病上,再看大国师被国王说的一时没了解释,便趁机说道:“如果大国师不想讲理了,那就只能陛下定夺了。”
“谁不讲理?”大国师喊道,“比就是理。咱们可以不比刀剑对决,比竞技,这样就满足了国王的要求,也验证了你们。”
“客随主便。”宏正毫不犹豫地说,“大国师如此执着,贫道可以奉陪,如此也可以满足大国师,也不为难国王陛下,但不知大国师要比试什么?还是你说,我应,国王陛下观看。”
“你这是什么话。”大国师听出了话音,“你是在说我没把国王放在眼里。如果你害怕了,可以不比。”大国师还要往下说,陶南拦住道:“不是不比,是因为比给公主诊病,大国师已经输了,要不怎么举国张榜招贤医呢,儿我们对着尚未出手,这是第一个回合不必说了。第二个回合就是现在,我们道长是刚刚出场,能不能比,还要国王陛下裁定。”
国王笑道:“陶卿说的是了,现在还是第一个回合,该轮到明医出手了。把公主的病治好了,那就是明医赢了。”大国师似乎有话要说,国王看了
他一眼,笑道:“大国师,要是比试给公主治病,至少你不能赢了。但是本王也不想看到你们平局。”
“唔?”大国师忽然明白是陷进了宏正的圈套,他拦住了话题说:“这叫什么比,要比就现在比,当堂就见分晓。”
国王道:“如果大国师想比试,那就在这里当堂交手,我也开开眼,看看你们到底谁有本事。”
国王要看大国师的本事,明医也对他更是个谜。陶南看比试不能避免了,说道:“陛下,道长明医说的对。没有仇怨,怎么能出手相残呢。若有了人命,也污了宫廷,染了宝殿。也叫天下人耻笑国王。”
大国师对国王解释说:“国王陛下,我也不是非决斗不可。”他俯身对国王低语了几句。国王左右看看,忽然起身,把身后壁挂的短剑摘了下来,走到条案前,把短剑往条案中间一插,稳稳地立住。国王道:“现在这立于案中的宝剑为标的,你们各退五步,本王令下,你们同时发力,于案端来取宝剑,看谁能得到它,便就是胜者。”
大国师暗中庆幸他给明医也设了个圈套。他偷偷看了宏正一眼,心想:这回看你如何处置,拿不到剑,你便是败者;拿了剑,便是国王面前夺宝刀。大国师心中暗自得意。
国王也知道大国师有一身的功夫,不会把宏正放在眼里。他看大国师调集内力,拿弄身姿,做好了准备,再看这边明医也到了位。便将手中的剑鞘往下一挥。
国王一声号令,大国师如虎狼扑食,一步窜到条案边,身子往前一探,距宝剑只有一臂之遥,他伸手来拿宝剑;宏正听到了口令,脚下的仆步发力,五步并三步,到了条案端,也把身体向前探出。宏正用出了眼到手到的功夫,先于大国师到了,他用左手点中了剑柄却不拔剑。大国师见了不知何意,他右手伸来拿剑,张开五指的一刹那,宏正的左手已经向前探过剑柄,正与大国师的手背相会,宏正五指变成勾形,横向一用力,点在大国师的手背上。
大国师的手被顶开两寸,也探过了剑柄,他使劲一抓,才觉得自己的手心向外,手背贴在了剑柄上。大国师一把攥空,没有拿到剑,将手抽回,再抓剑柄,宏正又将手转回,看准了大国师的来手,向前一探,便贴在大国师的手前。大国师手抓剑柄,正抓在宏正的手上,松开再抓剑,宏正的手还是随着他的手动,贴来推去,如粘在大国师的手上一般。
“好,太极手。”陶南高兴地喊了起来。
大国师不懂太极手的要领,眼看着宝剑就在掌握之中,却几抓不中。他突然停下来,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宏正。宏正也缓了手,问道:”我不拿剑,怎么你也拿不到?再来。”大国师用眼睛狠狠地盯了一眼宏正,暗中运气,突然出手。宏正也两眼紧盯着大国师的眼睛,见大国师鼓足一口气,知道又要交手了,暗中也运足了气力。大国师手来的果然有力道,宏正仍以柔手迎出。两只手一来一去,往复三个回合,宏正突然摆脱了大国师的手,悬腕在剑柄之上。大国师见宏正手位高了,心里高兴,他突然发力,向前使劲一抓,却“哎呀”了一声,急忙把手抽了回去。原来,宏正将手悬在剑柄上端,见大国师的手到了,手形一变,掌形又变了勾形,一个下勾,将大国师的手点中。大国师的手,向下低了三寸有余,错开了刀柄,正攥在刀刃上。大国师一心夺刀,
拿住了刀刃,仍往回拽,不想剑柄正被宏正下来的手按住,大国师拿不动宝刀,觉得手心发热,急忙把手收了回来,已经是满手的鲜血了。他急忙搂起衣襟,将手缠裹了,冲着国王喊道:“妖术,妖术。我与他们势不两立,陛下不杀了他,我还要与他决斗。说完,伸手要拿剑。国王身旁的武士将他按住。
国王笑道:“大国师,看来你还是不行,你赶紧下去,让医官把手包扎了再说吧。”
大国师输了,却挑不出宏正的毛病,也知道大势已去,便托着伤手退下了。
陶南看大国师出了火明殿。这才对国王道:“陛下有心保护我们,我们心领了。只是没想到大国师把持不住,是这样的结果。”
国王道:“本王早就看你的明医道长是个不外露的高人,所以也想多看看道长的风采。这才让你们对阵。”
宏正说:“贫道仅有的这点儿本事,让陛下见笑了。贫道与大国师无冤无仇,只想应付过去,没想到让大国师受伤了。”
陶南道:“这是大国师自己的失误,陛下明鉴,自然不会怪罪你这个应诏入宫诊病的明医。”
国王道:“本王明白。但还有一事不明,明医的招法果然与众不同,既然你的手法快,为什么不直接拿剑?”
“当着国王的面前,持刀仗剑,便是死罪,这在大明也是尽人皆知的,大国师用出此计,我有所察觉,故而败中取胜,这样才能不给大国师留下把柄。”陶南道:“说的好。这把宝剑是王权的象征,道长夺了,大国师便有了把柄了。”
“那万一失手,你就不怕大国师赢了么?”
“他是陛下的重臣,可以凌驾于陛下之上舞刀弄枪,而贫道不能妄为,否则就是犯上。刚才贫道与大国师的对话,陛下应该听明白的。”
“本王不知明医所指何事。”
“大国师在心里,已经对陛下喧宾夺主了。”
“何以见得?”
宏正道:“我对大国师说‘你是主,我们是客’的话,有陛下在,他竟然把“主”给应了。完全没把自己当做是陛下的臣子。后面我们说的‘客随主便’,他也应承了,如此不顾陛下,大国师置陛下于何地?”
陶南道:“他还说是维护陛下的王权。实际上,陛下的话他一句也没听,陛下没有发话,大国师竟然要拿刀,这在陛下的宫殿里该做和解释?他说的维护的话,是在维护谁?我也有直觉,在他大国师的心里,陛下已经不是王位上的国王了。”
宏正道:“陛下也能看出,大国师是在引诱贫道进他的圈套。所以这场比试,贫道只是以仁善之心,不与他争,又不让他争,在陛下面前,大国师输赢都是赢家,但他没想到贫道不争才是赢家。贫道这样做,尊重了陛下,也没有菲薄大国师和他的火明教。”
“道长说的对。”陶南说,“佛家的阿育王就有一段话,菲薄他人的宗教,也替自己的宗教掘了坟墓。大国师不怀好意,必将自食其果。”
国王道:“你带来的明医,果然非凡。既然明医赢的如此有把握,想必皇榜的约定也不在话下,给公主诊病,本王明天就安排。”国王下面还有话要说,忽听门外大国师一声惨叫。
国王拿起了宝剑,对身边的侍卫说:“快去看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