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哨音在山野间回荡,独孤信策马一骑绝尘,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拓跋昇与独孤献登临高台,举杯对饮,雅兴所致,投壶宴歌,心情丝毫不受影响。
兀托、乞罗、赞贡和蒙罗四部首领面面相觑,仿佛是犯了错的孩子,心中忐忑不已。
时间飞逝,一个时辰之后,独孤部四千精奇的铁蹄踏破了金水河的宁静。
独孤信领着浑身浴血的将士下马,取下马背上还在滴血的布裹,扔至四部首领面前。
四部首领看见布裹中露出的人头,顿时面色煞白,惊恐万分,泪水横流。
这满地的人头不是别人,皆是他四部的大小将领。
一支军队没了将帅,还如何能作战打仗,四部首领咕噔坐在地上,他们心知完了,一切都完了。
“启奏殿下,首领,我军大获全胜,斩敌一万余人,俘获兀托、乞罗、赞贡和蒙罗四部将士共计两万余众。”独孤信台前下跪复禀。
“我部将士损伤如何?”独孤献问。
“我部将士战死三千六百人,大小伤兵五千人。”
孤独献闻言大喜,传令犒赏一众将士。
当初贺兰、侉依和宇文诸部举兵时,兀托、乞罗、赞贡和蒙罗四部拒绝阿木尔的邀请,出自于对阿木尔的猜忌和对这场战事的不看好,也是慑于独孤部的兵强马壮。
他们惧怕举兵与阿木尔一同北上时,独孤部会趁虚而入,吞并南方。如今见阿木尔连连获胜,嫉妒贺兰秋明等南方部族首领获利颇丰,于是谋划联合四部兵马出击北方。
说到底,兀托、乞罗、赞贡和蒙罗四部不过是墙头草,待价而沽之徒。
恰逢独孤部内乱,独孤献初掌大权,四部首领想借此良机探一探独孤献的虚实,如若孤独献只是个庸碌之人,那么四部只需留下少部分兵力驻防便可;如若独孤献狼子野心,意图不轨,便扯着独孤部内政不稳之际,一举分食独孤部。
只不过他们低估了对手,也抬举了自己。独孤献不是庸碌之人,独孤信也非无能之将,拓跋昇更非常人。
独孤部与贺兰部这些年兵力强盛,对诸部压迫甚盛,各部首领心中早有怨气。
独孤千山在位时,为免诸部有不轨之心,一直没有放松对南方诸部,尤其是毗邻的诸部的监视,各部中都有独孤部的眼线,可谓是对诸部首领的为人秉性和兵力部署了如指掌。
独孤献继位,掌控暗线,故意将独孤部内乱的消息释放了出去,他料定四部首领必会来金水赴约,也断定这四部首领会趁机作乱,于是与拓跋昇、独孤信一番商量之下,在孤独部布设陷进,埋伏奇兵,守株待兔。
初掌大权,一场大获全胜,不但可以堵住部族内老臣的质疑之口,也能向拓跋昇献功以示忠心,独孤献甚是满意。
“都是自家兄弟,不要为难各部俘虏,如果他们愿意效忠殿下,日后可继续戎马生涯,为部族争光。”
“末将已经吩咐下去,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独孤信道。
独孤献满意地点点头,转脸对四部首领说:“诸位叔叔,现在可有话说?今日你们若能对盘鞑天神起誓,效忠殿下,殿下宽仁,必能留你们一条性命。”
“独孤献,你甘愿做他人的走狗,老子管不了,但你要老子向他克烈人俯首称臣,休想!”
乞罗部首领啐了一口唾沫,恣笑道:“独孤献,我承认小看了你。不过你也别得意,现在北方战事吃紧,阿木尔势如破竹,你们现在急的不就是集合南方各部兵马,夹击阿木尔么。你现在就是将我们带来出的十万兵马悉数俘虏,也休想让老子低头。”
“对,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子,老子若是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孙子。我告诉你,即便我死了,我的子孙还在,他们会为我报仇雪恨。我不信,凭你独孤一部可以快速拿下我们四部。等你们拿下时,恐怕那黑水都城早已改了姓氏。”贡赞部首领附和道。
独孤献笑声朗朗,他端起酒碗笑道:“早知你们会有此一说,你们不信的事多了。别着急,耐心点,很快就会有人来告诉你们,南方究竟是谁的天下。”
赞贡部首领慌张,急忙问道:“你此言何意?”
独孤献饮酒,笑道:“何意?克烈铁骑的厉害想必你们早已见识过,拿下四部,你们觉得需要多少兵力?”
“什么?克烈铁骑?拓跋昇,你竟然连克烈铁骑都带来了?”
克烈铁骑所向披靡,贡赞部首领难以相信,拓跋昇能将这支神兵带到南方,而且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拓跋昇露出慵懒的笑容,不屑地说:“我有神将一人,继承高巨灵王的勇者之心。便是没有克烈铁骑,仅凭尔等四部不过文弱之兵,来去自又由有何难?”
南方诸部有着悠久的历史传承,虽说从未见过高巨灵王,但对勇者之心也有所耳闻。漫说勇者之心只有大忠大勇的高巨人方能继承,即便没有这个限制,克烈人与高巨人千古恩怨,岂能将这等神物传给一个外人。
“拓跋小子,休要胡吹乱嗙。那勇者之心不过传说之物,便是真有其事,他高巨王居之不用,凭甚给你你克烈人。”蒙罗部首领说。
“你不信?”
拓跋昇不以为意,轻笑两声,说道:“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四部首领自是不信,但见拓跋昇言之凿凿,云淡风轻,又不得不信。如果真如拓跋昇所言,他麾下猛将确实继承勇者之心的力量,那即便没有克烈铁骑,哪怕只是一两万普通甲兵,亦可灭了他四部。
未过多时,只听一声狼啸震动山林,狂鸟野兽惊得四散而逃。
忽的,有两头硕大无比的雪狼仿若魅影一般,直奔众人而来。
最前方的那头雪狼驮着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她年纪轻轻,却生得曼妙身段,且有一张勾魂摄魄的俏脸,双眉有如柳叶刀裁,可谓是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那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高台上的拓跋昇,盈盈笑意。
紧跟着的雪狼背上骑着一个手持银枪的男子。只见生得剑眉星目,面容刚毅,轮廓分明,嘴角勾着狷笑。身材高达威武,宛若一只搏击长空的老鹰,玩世不恭却又盛气逼人。
男子年轻虽轻,但众人奖状,丝毫不敢轻视。
在他的身后,更是跟着两百精锐的铁骑,哪怕是数十丈开外,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所释放出血煞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