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部将士勒住马,甚是不解地看向苏德。
“这种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小人,便是有经天纬地之才,小爷也不屑一用。”
苏德将刀插入地面,带血的手在身上抹两把,随即若无其事的咀嚼着肉干,浑身上下却是散发出狂狷之姿,不仅不讨厌,反而让人有些拜服。
“重新认识一下,小爷是克烈柱国大将军之子苏德。这些你们恨之入骨的对手,乃是幽州令人闻风丧胆的克烈铁骑。败在他们的手里,你们虽败犹荣。”
克烈铁骑齐喝,威势惊人。
“柱国大将军之子能如何,克烈铁骑又能如何,想要我们屈服,别做梦了!”有白部将士说道,但语气间已经少了几分敌意。
“先前你们如果像硕言谋一般贪生怕死,小爷只当你们是一群插标卖首的废物,砍了也就砍了。不过你们还算有几分骨气,没有折了白部的颜面,小爷敬你等是一条汉子,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投降,饶你等一命。”
“苏德,劝降就不必了。非是我等有意要与你为敌,只不过你是克烈人,而我们是白部的人,我们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大王的。”
“混账!克烈、白部何曾分过彼此?幽州不是哪一个部的幽州,而是草原人的幽州。”
“既是如此,幽州的天下凭甚只由克烈人作主,我们白部人就不能作主一回?你们克烈人对各部发动战争,难道就不许别部做了?”白部将士问。
苏德脸色愠怒,将肉干吐出后,冷声道:“草原的百姓图得是什么?不就是天下安定,生活富足。幽州西有强敌环伺,内有南方诸部寻衅滋事,若诸部为了土地、牲口、钱粮,侵略其他诸部,战火燃烧草原,天下能安定么?”
“如今百姓们不仅可以牧羊狩猎,还添了新营生,每年的进项多了,虽然粮食短缺依旧困扰百姓,但他们的生活是否得到了改善?你们说,大君治理下的幽州有什么不好?”
“这……”
白部将士一时语塞,苏德继续道:
“幽州本该是一片祥和,然而你们却要反叛大君,妄图反动战争,你们是想让百姓再度陷入水火之中么?一旦打起来,苦得不止是克烈人,白部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难道你们愿意看见自己的亲人受苦受纳?”
“阿木尔贪恋权柄,为了一己私心,企图发动战争,他可想过你们的死活?可曾考虑过白部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的死活?”
苏德啐了一口唾沫,冷哼道:“你们眼中的大王阿木尔,连街上的屠狗之人都不如,你们愿意跟着这样一个权利熏心叛臣贼子对抗朝廷?”
“说出来也不怕吓唬你们,阿木尔再这般作茧自缚下去,整个白部都要跟着陪葬。你们好生想想吧,机会只有一次。”
“大王知道我们反叛,必然会那我们的家人开刀。即便大王不知,难道你能保障我们家人的安全?”
白部将士面露忧色,两方交战,一旦动起手来,谁还能管得了普通老百姓。
这时,红袖策马从北方赶来,在苏德耳边低语了几句,便退到了一旁。
“我能理解你们的担忧,但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的世子殿下,温良淳厚,慈悲心肠,他绝不会容忍无端的杀戮荼毒无辜的百姓。你们若是不信,可问我这身边的红袖姑娘,世子殿下的为人如何。她是二殿下拓跋绰的心腹,在大义面前,她抛下政见,为的就是想要替白部的百姓化解一场灾难。”
“他说得没错。”红袖冷冷地瞪了苏德一眼,便不再说话。
其实红袖心里很苦,陷在苏德和拓跋绰之间,左右为难。她一直想要避开拓跋绰的话题,但没想到苏德为了收服白部的将士,竟然提及此事,这让她很是恼火。
苏德意识到自己的有错在先,向红袖投去一个歉意的笑容。
红袖冷哼了一声,不予理会,苏德只好作罢,不再自讨没趣。
两人这般举动,白部将士看在眼里,更加确信了苏德话,于是放下兵器,投降臣服,“希望你们不要出尔反尔。”
收服一千余众轻骑兵,苏德心情亦是畅快不少。
若不是无可选择,谁又愿意参与战争呢。
白部的这群将士是和平的种子,苏德心中早有计较,这些人将会打开白部的大门。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白部人的心,迟早会归顺朝廷。
稍作整顿兵马,噬月谷北方响起了阵阵铁蹄之声,地面都跟着颤抖。
不多时,穆勒将军率领一万兵马和粮草辎重出现在噬月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