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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阿拉善祖地

幽州的南方多少比北方显得温和一些。

或许是因为临近涣海的缘故,风吹像是羽毛轻柔的羽毛摩挲着脸庞,再大的雪总要掺杂着雨珠,打在身上少了些许薄凉,反倒有些丝丝暖意。

空气中弥散着微末的咸,总是挑逗人有些淡寡的味蕾,蔚蓝的天空上,总是翱翔着一只只白色的鸟儿,洁白的云边总是闪耀着七彩的光,仿佛是天神恩赐的霓裳。

久居北方的人,来到南方,总会被这里的灵韵所吸引,并且深深爱上这片土地。

不过,浩瀚无垠的涣海多少有些坏脾气,总是不愿见到宁静平和,时常掀起惊天巨浪,凶猛地拍打着岩石,向陆地上的人们宣示海洋的主权。

拓跋昇盘在山岩之上,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纷杂的心却是无比的安静。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阴山之巅,独自一人仰望星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亲人的思念。

只不过,此时的他思念的是已故的乌日娜。

乌日娜的骨灰洒向了大海,她是海的女儿,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随她一同前往深海的是惜风,一个可怜的孩子。

海上浪涛滔滔,轰隆震耳。拓跋昇好奇,如此气势磅礴的巨浪足可摧毁一座城池,当年哈察大合萨是如何渡过涣海前往西陆之地的呢?

西陆,那是涣海的尽头么,在那片土地上,现在还有战争吗?

脑海中浮现出一位慈祥老人的面容,拓跋昇眸中闪烁着光芒。

乌罕爷爷前往东陆快两年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

听说东陆那片土地上生活着万万华族人,他们智慧卓然,精通天文历法,修建了许多宏伟壮丽的城市和宫殿,而且他们的吃的茶与我们的不太一样,他们剪裁制作的衣裳,比我们这里贵族穿的衣裳还要华丽精美。

华族人应该活得很快乐吧,每天有擅长琴棋书画作伴,还有世上最好的美酒。

有朝一日,定要前往东陆好生游离一番。

拓跋昇任由海水打湿了衣裳,闭目享受着海风给他带来的宁静。只不过想到克烈当前所要面临的为难,脸上的笑容悄然消失了。

“世子哥哥,这里风寒,还是披一件大氅吧。”

阿奴温软怯生的声音响起,她手捧着一件黑色大氅,来到了拓跋昇的身边。

拓跋昇将大氅披在身上,抚了抚阿奴的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阿丑提着两个酒囊走了问过,问道:“殿下,我们何时启程?”

拓跋昇饮了一口马奶酒,看着阿丑那一身沾血的衣裳,关切地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伤势已无大碍,阿丑现在可以徒手杀死一头野猪豚。”阿丑用拳头捶了捶胸膛,笑着说。

“哥哥总是逞强,方才是谁换药时,不停地喊疼。”阿奴嗔怪,转脸对拓跋昇说:“世子哥哥,你该好好说说哥哥了。他总是这般胡来,一打起架就跟别人拼命,全然不顾阿奴。”

阿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板着脸说:“阿奴,不可在殿下面前胡沁。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若不与敌人拼命,难道还要任人宰割了么。”

“哼!我不听,你若是拼了命,难道忍心留阿奴一个人在世上孤零零的活着么。”

阿奴含着泪,背过了身。当科尔多的枪刺向阿丑的那一刻,她真的吓怕,她不敢想如果阿丑倒在科尔多的枪,她该怎么办。

“阿奴,别使性子,大不了哥哥以后多小心些便是。”阿丑心疼妹妹,不忍苛责。

“好了阿奴,此事要怨也该怨我。是我高看了白部将士,恰恰有低估了科尔多实力。如果当时我们直接杀上去,兴许阿丑就不会受伤了。”拓跋昇替阿奴拭去泪水,“阿丑是勇士,他不过是想要捍卫荣耀与尊严,这样阿奴才不会被他人轻视。”

“阿奴知道了。”阿奴很懂事的点点头,“不过哥哥总要多爱惜自己才是。”

拓跋昇很欣赏阿丑对敌的勇气和无畏,不过却也不太赞同他不要命的疯劲,他对阿丑说:“阿丑,你学艺不久,能有今时这般武艺,着实不易。对敌缺少经验,日后多加磨练便可。其实阵前对敌光凭狠劲是不行的,需善用你的眼睛和智慧,找到敌人的弱处,给予致命一击,这总比拼命要强。”

“阿丑明白。”

“你明白就好。算着日子,苏德和红袖他们也该到了。”

“殿下担心红袖姑娘倒戈相向?”阿丑问。

拓跋昇摇摇头,“一个女子清白被夺,漫说手刃仇人,憎恨总该是有的。可是你看红袖姑娘除了变得冷漠了些,可曾说要取了苏德的性命?便是放她离开,苏德只是一句话,便让红袖留了下来。你可见过一个女子如此对待仇人的?”

“没有。红袖姑娘倒也好生奇怪,她忠心二殿下,可是这一路上,非但没有耍诈,反倒处处维护苏德少爷。特别是在万古窟中,她甘愿与苏德少爷同生共死。”阿丑皱着眉头,疑惑不解。

“你可见过苏德如此卑躬屈膝的讨好一个人?”

阿丑摇头,阿奴说道:“我倒是有些喜欢现在的苏德少爷呢。”

拓跋昇笑了笑,“你看,还是阿奴更懂女儿家。苏德看似行事不羁,实则多智细腻,他对红袖姑娘一片真心,红袖姑娘岂会感受不到。红袖姑娘出身命苦,她虽忠于二王兄,可二王兄是否真心待她,却又另当别论了。感情是这世间最玄奥难解的东西,哪一天你真的明白了,我也该替你张罗一门寝室了。”

“殿下就别取笑我了”阿丑耳根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既然红袖姑娘不会倒戈,那殿下又担心什么呢?”

“阿木尔生性多疑,我担心他非但不会中计,反而会心生警觉,若是他提前举事,百姓们可就要遭殃了。”

拓跋昇面露忧色,在热河与苏德商量定下的计策,完全是临时起意,他没有带兵打过仗,只是耳濡目染听乌罕大合萨讲过一些兵法,照本宣科,胜算几何,他实在没有把握。

“殿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如果注定要发生,又岂会以人力而转移。”

“你倒是看得开,战火重燃,最苦的还是百姓。唉,尽力而为吧。”

拓跋昇叹了一口气,眺望着浩瀚的大海,喃喃道:“乌日娜……阿娘,我该走了,草原上又要掀起战争了,我也该做我该做的事了。如果草原的战火能够熄灭,我会再来看你的。你……你和惜风安息吧。”

拓跋昇骑上小白,向阿拉善祖地那块断裂的石碑投去最后一丝留恋的目光,随后与阿丑、阿奴兄妹二人踏上了新的征程——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