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梁庶将陆云拍到一边,望着那人,颇为不悦地道。
“是你!”兰陵王看见梁庶的正脸,心下一惊。
他怎么会来这里?好大的胆子!难道他就不怕被抓住吗?莫非他以为我北梁无人了?
“父王!”舞雩郡主见到兰陵王到来,顿时心中大定,一溜烟地就跑到了兰陵王身边。
“咳,咳!”
陆云被梁庶一掌拍飞到一边,跌倒在地上,支撑不住,终于喷出一大口血来。
“爷,爷爷!你怎么样了!”
陆公子眼见陆云被梁庶一掌拍得重伤,顿时傻了眼,初历惊慌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陆云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没…没事,死…死不了……”
陆云在他孙子的搀扶下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与兰陵王相对而立的梁庶,又惊又惧,心情复杂。
“你怎么来这里了?”兰陵王皱眉盯着梁庶问道,一只手轻轻抚着舞雩郡主的脑袋。
“老朋友来看看你,不欢迎吗?”梁庶面露和煦的笑容道。
兰陵王深吸一口气,心中刹那间转过千般念头,随即也展颜笑道:“当然,欢迎!”
舞雩郡主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父,父王,他真是你的老朋友?”
兰陵王默不作声,只是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可,可是,他杀了张邢!”舞雩郡主惊呼道,她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父王怎么会真有这样的朋友?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年轻,几乎可以算是和我同辈,又是怎么和父王成为朋友的?!
兰陵王面露疑惑之色:“他为什么要杀张邢?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匆匆赶来,只是听说自家女儿在大街上遇刺了,到了现场却全无什么刺客的踪影,反而是梁庶这个煞神和兵部的陆老头在交手。
“他……”
舞雩郡主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好像怎么说都是自己一方理亏在先,先是马车夫要鞭打梁庶,后是张邢抢先对梁庶出手,梁庶一直都只是被动地在反击罢了,就是反击的程度激烈了一些而已。
如果是一般人,杀了兰陵王府的人肯定就没有活下去的道理,但他竟然真是父王的旧友,能与父王成为朋友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而张邢说得好听是一个侍卫统领,说得不好听,也就是他们家里的一个奴才罢了……
“呵呵,你家侍卫把我当刺客了,他要杀我,我便杀他,如此而已。”梁庶耸耸肩道。
“是这样吗?”兰陵王低头向舞雩郡主问道。
舞雩郡主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咬着贝齿轻轻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憋出一个字来:“是。”
“那便是一场误会,张邢冲撞了你,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件事便就此揭过,你看如何。”兰陵王望着梁庶问道。
“我当然没什么意见。”梁庶无所谓道。
“那你怎么又和陆尚书打起来了?”兰陵王瞥了一眼被陆公子扶着坐在一旁的陆云道。
自家死了一个侍卫那都是小事,还好自己挡下了梁庶刚才对陆云那致命一击,否则这事必然会闹得满城风雨,想压都压不下来。
“他还杀了金吾卫的人!”舞雩郡主当即说道。
“金吾卫?”兰陵王看了一眼周围那些金吾卫的骑士,又看向身着华丽铠甲的陆公子,便基本上全都明白了。
定然是这陆云为了给孙子出头而撞到了他的手上!不过这件事要解决还是得看陆云的态度,如果陆云不识相,那也是一件比较棘手的事。
“陆尚书,你现在怎么样了?”兰陵王走到陆云身边关切地问道。
陆云此时已经缓过来不少,见兰陵王过来,便抬手道:“多谢兰陵王出手相救,老夫现在……”
“陆尚书,你看,这件事就是一场误会,要不你先回去静养,我代我这位朋友向你道个歉,赔礼我待会儿就差人送到你的府上,你看如何。”兰陵王低声道。
“这……”
陆云心中憋着一口气,他此时虽然缓过来不少,表面上看上去也没什么大碍的样子,但梁庶那一掌给他造成的内伤实际上一点都不轻。
他心中并不想就这么放过梁庶,但他也不能对兰陵王要求什么,方才要不是兰陵王出手及时,他这时应当已经化为灰灰了。
而对于梁庶,就算他不接受兰陵王给出的“一场误会”的说法,他也不能拿梁庶怎么样,而他也不清楚梁庶的脾性和修为,当场拒绝万一刺激到对方了,对方暴起发难,以他现在的状态,兰陵王可能也不保证能再救下他。
良久,陆云叹了口气:“既然是兰陵王的朋友,那便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场误会,这事儿,就凭兰陵王处置吧。”
兰陵王当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如此,便谢过陆尚书了。”
陆云摆了摆手,神色复杂地看了梁庶一眼,向兰陵王问道:“兰陵王,他既然是你的朋友,当是赫赫有名之辈,不知其名讳?”
兰陵王听了这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望向梁庶,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闹出来的事,你要怎么收场?
梁庶心领神会:“吾乃神农门第十八代掌门姜黎,我神农门向来隐于山野,躬耕修道,却不屑去争什么赫赫之名。”
“原来如此。”陆云点了点头,看了看梁庶,又看了看兰陵王,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神农门医术还算不错,你可要我帮你治疗一番?”梁庶和善地问道。
陆云心头一惊,赶忙道“不,不必了,老夫已无大碍,这就回府!基儿,扶老夫起身!”
“啊?好,爷爷,你慢点。”陆基扶起陆云,心头却是长出一口气,和这几人呆在一起,他心里是相当的不自在。
“哎,真的不用吗?”梁庶招手道。
“不必了,不必了!”陆云在孙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逃上了自己的马车,开什么玩笑,你最好离我远点,被你拍一掌我他妈半条命都快没了,你再碰我一下我岂不是当场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