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瞥他一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也看得出来莫瑶快跑不动了。

第七次开拍。

莫瑶再次跑动起来，小腹疼痛的程度比之前六次加起来都更厉害，她努力维持着戏中应有的紧张表情，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是凭潜意识说着自己的台词。

有莫瑶刚才的警告，这一回程悦没闹什么幺蛾子，虽然表现紧张了点，但和剧里的情绪刚好吻合。

剧情到贺月和姚兰蕙商量完逃跑路线，姚兰蕙看见前方出现一个人影，赶紧推着贺月藏起来。

程悦也许是紧张过了头，不小心用的力气太大，莫瑶被她使劲一推，本来就头脑发懵四肢无力，这下根本站不稳，整个人直接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天旋地转，眼前一花，没了意识。

“莫瑶！”

江齐大惊失色，猛然冲上前迅速抱起莫瑶。莫瑶紧闭着双眼，安静的脸上透着苍白，呼吸的起伏很微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脆弱的水晶娃娃。

一刹那，江齐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他的呼吸仿佛也随着快要停滞了。

“江哥，瑶瑶姐晕过去了，我们快点送瑶瑶姐去医院！”小萱只比江齐慢一步，看清莫瑶的情况后马上说道，“我叫小赵去开车！”

江齐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似的，很快抱着莫瑶站了起来，莫瑶的头无力的靠在他的肩上，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程悦站在一旁傻眼，眼见着江齐抱着莫瑶要走了才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声音渐弱，她推莫瑶这一把确实不是故意的，但要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尽然，起码她知道莫瑶这么虚弱是因为她一直故意ng害得。

导演和工作人员担心地围了过来，导演狠狠瞪程悦一眼，根本不相信她不是故意的话，“你就别说话了！”转头换个语气对江齐道，“你快送莫瑶去医院，今天剩下的戏都取消，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江齐点了下头，周围工作人员自觉让开一条路，他稳稳地抱着莫瑶大步走出去，从头到尾就像没听见程悦说话一样。

等到他们开车去了医院，片场的交谈声又多了起来。

“人都晕了，不会撞到头了吧？”

“谁知道呢，刚才莫瑶倒下去那一声那么大，就算没撞到头估计也伤的不轻。”

“程悦这是用了多大力气？一个人都被她给推倒了。”

“啧啧，人不可貌相啊。”

“莫瑶晕倒之前脸色就不太好，ng那么多次……”

“我刚才好像看见有人拍照了……”

程悦站在人群中间，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整理设备准备收工，不时的有打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些视线有探究、怀疑、不屑、鄙视……

自以为隐蔽的打量，她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看穿了，他们窃窃私语的样子好像在一起评价她的恶毒。

程悦尴尬地咬紧唇，几乎逃一般的躲进休息室。

但和她共用休息室的女生也在里面，女生和助理看见她进来突然就不说话了，程悦觉得她们肯定也在背后说自己，又躲进卫生间。

她痛苦地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整莫瑶给自己出口气而已。

医院里，莫瑶的检查结果没有什么大碍，不用治疗，只要等她醒来就可以，倒是她身上的摔伤需要擦点药，尤其是右腿膝盖摔了一大块青紫，这两天可能都不能走路了。

小赵去办住院手续，小萱去给宋姐打电话报告情况。

江齐坐在病床边，看着床上莫瑶的白皙脸庞，刚刚莫瑶在他眼前倒下那一幕不断在脑海里重放。

强烈的情绪不断冲刷着他，只要想到他会失去莫瑶这个可能性，他的心跳节奏就开始乱了，哪怕过了一段时间，那种被恐惧淹没的感觉依然残留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江齐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喜欢莫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记得莫瑶的所有喜好，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跟她的聊天永远是置顶，因为可以第一时间看见她的消息，吃饭总会点她爱的那几道菜，直到那也成为他的喜好，他分不清口红色号，但可以给她买所有喜欢的口红颜色……

她的照片不管什么角度都觉得很好看，看见她高兴的样子他就高兴，背着她走路会觉得很满足，想要照顾她不求回报，以及……无法接受没有她的生活。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喜欢莫瑶了。

喜欢上最好的朋友，承认这一点江齐没有纠结多久。

比起纠结，他更高兴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从此以后莫瑶这个名字对他的意义就从好朋友变成了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一个很美好的形容。

江齐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想到一个人便怦然心动，想要和她牵手拥抱，想和她在一起，想每天都能看到她。

他心里有颗种子正在破土发芽。

这颗种子可能很早很早就埋下了，直到约法三章的那晚才悄悄破开了壳，为他和莫瑶的关系打开了一条缝，让他看到了他们还有另一种可能，于是接触过新鲜空气的种子没法再关闭，就像他喜欢莫瑶这件事不可能改变。

江齐轻轻碰了下莫瑶的手，心底有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他想违反他们的约法三章了。

这时躺在床上的莫瑶轻哼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她下意识抓住自己手边的东西，直到看清床边的人影。

“江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