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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宫城失火

若要说这明都上得了牌面的世家子弟哪个不曾有过在天粼阁包下一两艘船,约上一两位兰香苑的美妙佳人于城北明光湖沿河顺流而下,共度良宵的奢侈享受,那他估计在明都城的贵胄王侯中是没有半点分量的。世人皆称天粼阁为弄潮阁,建立在明光湖畔,一手造船之术独步天下,携兵带炮时敢与海中蛟龙一战,挂灯牵彩更可比天上宫阙之美。唯一令人望而生怯的就是天粼阁卖一艘船要收取的银子数量,据传任何人只要能把银子铺满甲板一层便可将船买下。这等要求,连明都中较为富贵的侯门子弟都不一定可以拿得出手,就如那平山侯的世子宋墨书,为了买一艘船装装门面差点逼得老爷子平山侯提刀戮亲子,平山侯戎马半生,常忿于阿谀谄媚,更不愿收受贿赂,自恃武将中的绝代清官。说来平山侯也正因如此做不得那护国大将军,只能位居从一品,更是门可罗雀,家中可谓清贫不如边城县官,哪里能买得起天粼阁的奢侈玩意。

平山侯一怒之下将宋墨书禁足月余,日日进食一餐,再次出现时宋墨书已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从此之后宋墨书与父亲寡言少语,隐隐有断绝的想法。平山侯一介武夫,从来不懂那些个教子的道理,要不然凭自己清正高洁的武德怎么会教出这么个不忠不孝的纨绔儿。宋墨书要买天粼阁的船只是铁了心了,平山侯更是压根没银子买,索性两人就父子陌路了。

不过,某一日早上,家中管事突然狂喜着跑到平山侯练枪后院急切告知天粼阁被焚毁的消息,平山侯一时间把手中一杆木枪砰的一下戳进了地里,大喜过望找到宋墨书一通说理加奚落,好端端的怎么会莫名焚毁呢,其中必有隐情。宋墨书只得轻叹一声,船肯定是买不了了,而且早些时候喜欢的那个兰香苑姑娘现在恐怕都已移情别恋了,何苦再伤了父子之情呢?

天粼阁被焚毁世人大多喜多于哀。从前没有一艘天粼阁的船哪敢上湖面嬉戏游玩,可今时不同往日,天粼阁楼船俱损,无一幸免。这明都城里原来曾拥有天粼阁船只的豪绅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其中半数殚于人船两失便再也没有将船驶出港口过,万一某天于这美丽绝伦的明光湖中再现当日天粼阁的妖冶地狱,想想心都要跳出来把船砸了,从此再不碰。

如今的明光湖多了不少人气,少了奢侈气息,倒是令明都百姓舒心不少。苏天佑两人走到此处更是赞叹明光湖这般悠闲自得的氛围,只可惜脚下没有一艘载人的船,想试一试这如镜似的湖水都不得如愿。赵明听着苏天佑的惋惜声,开口提议御剑载波而行,被小师叔一口回绝,修道者怎么如此张扬,不好不好。

矗立在水上的天粼阁被烧的连灰都不剩了,估计在水底或者明光河下游渡口能看到所剩无几的草木灰,苏天佑不得不啧啧称绝:“这魔族人是愈来愈聪明了还是怎么着,之前还能留下蛛丝马迹,这次是什么都不留一点,真是绝了。”

天色甚好,湖面与天空交相辉映,让分不清哪个是蓝天哪个是碧水。赵明望着远处一艘小船悠哉游哉出了神,记忆中小时候与父亲也曾有过如此闲适的时光,后来学枪后便再也没有过,而且如今家中老父早已驾鹤归去,再难有这般温馨体会了。

小船与微风泛起层层涟漪,苏天佑绕岸踱步,走了一会,开口道:“先是织坊,再是妙音坊,接着便是这天粼阁,三处地点烧的个精光,魔族这么做到底图的什么,闲得慌?”

赵明跟在苏天佑身后,其实他对魔族的了解远胜身前之人,可也真的不明白魔族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所以干脆闭嘴不言。苏天佑没得到回音,偶尔回头瞧了瞧就懒得管他了。

环湖半圈,苏天佑终于失去了兴致,除了看船还是看船,眼睛都乏了。天粼阁烧成这副惨样,也难怪卷轴上只有寥寥数字,这一点倒是不怪青鱼门办事不利。一夜未眠的苏天佑感觉困意上来了,脑子也不太清明,于是问道:“后面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要去的?”

“没有了。”

苏天佑顿时泄了气:“那就先回去休息会吧,我好累。啧,像你这样修为的人不用睡是真好啊。”

这时身旁忽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小主先别急着回去,我家少爷有请二位再去一次白府。”

回头一看,竟是一身素衣的白乔,面容依旧和蔼可亲,不过苏天佑仍是吓了一跳,半晌才正常道:“麻烦白老传讯了,我已知晓。”

白乔微笑躬身,言既已到,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苏天佑大骇,忙问身旁赵明:“好家伙,你能做到吗?”

赵明满眼尽是叹服,摇头道:“做不到,而且据我所知,无极境修士才能使用一招名为神行的法术,我观白老修为,还未至无极境,他是怎么做到一步千里的?”

苏天佑并不知道神行是什么法术,只是赵明的一番言语令人不明觉厉。无极境能做到的,白老已能随性所欲,这还不强?苏天佑想着,平复下心中的波动,环顾四周,尤其是那些阴暗不明的角落,又道:“白家的探子还真是厉害,我在明光湖都知道,我现在真的懂了为何白歌一进城就被抓了回去,明都城恐怕没有一处是白府未知的。遍布全城的探子果真恐怖。”

说罢顿了顿,挥手道:“走吧,去白府找白歌,不知道这家伙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白府中,白歌到现在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双眸像失了魂一样空洞无光,白晓生在一旁坐着,竟不知如何是好,发生在白歌身上的事光安慰是起不了作用,换做自己恐怕一时半会都要变得恍惚。

苏天佑淡然走进堂屋,拱手行礼:“姐夫,你也在啊。”

“见过叔公!”

连白晓生都在,再看白歌那一张毫无人气的脸,这是出大事了?

白歌闻声抬头,三步作两步眨眼间冲到苏天佑面前,扯住他的手颤抖道:“我今天差点死了。”

苏天佑面色瞬间变得凝重,侧过头去看白晓生,期望得到准确答案,后者见状微微点头。

是真的!

苏天佑拍拍白歌的手,语气缓和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进宫了嘛,皇宫固若金汤,还有人杀得了你?”

白歌着急忙慌道:“真的,我没骗你,就是有人要杀我,不想让我娶玉灵。”

白晓生闻声上前拉开他,正色道:“瞎猜什么呢,你那就是赶上了,别跟个怨妇似的,搞得好像谁都想弄死你一样,消停点,身为男子就该有点气魄,你看你那怂样,怎么敢说自己是无极门弟子,丢脸。日后去了北州,如何能活命?”

白歌本就恍惚,这一通数落让他更加懵了,原地呆站着像块木头。苏天佑苦笑,心里明白白歌说得做不得数,他应该只是倒霉刚好碰上了一桩要命的事。白晓生表情凝重,问:“我一直没问你们来明都是为了什么任务,一是为了避嫌,而是不感兴趣。可今日我倒是好奇,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苏天佑毫不避讳道:“一桩魔灭事件,从青鱼门那得到的情报显示明都近一个月魔族活动猖獗,已经有三处房产被焚毁,似乎是进行了某种仪式,严重怀疑是魔灭事件。”

白晓生点头:“如我所料,明都魔灭事件我亦有所了解,只是未曾干涉,毕竟本就不归我管,白家暗探本就不擅长战斗,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些情报可以给你看一看。”

意料之中的意外之喜,这个姐夫肯定知道明都魔灭一事,了解的不一定比自己少,他不会有所作为也是肯定的,苏天佑并无异样感觉,只是没想到白晓生竟然愿意情报共享,委实是一件好事。

在苏天佑的讶异目光下,白晓生又道:“皇宫发生了火宅,众目睽睽之下,御膳房被烧成了黑灰。”

苏天佑更为震惊了,久久说不出一个字来,片刻后,才问:“与明都城三处火事一般?”

白晓生凝眉点头,看向白歌:“当时这家伙带着玉灵去御膳房找吃食,未承想走水了,两人仓促逃窜这才保的一条性命。”

要不是这话从白晓生口中说出来,苏天佑万不敢相信的,“魔族之人混进了皇宫,这怎么可能?那些侍卫都是吃干饭的?”

到这时身旁沉默了许久的赵明开口道:“非也。据古籍记载,魔族隐匿之能冠绝五族,无出其右,魔族能混进皇宫并不是难事。”

白晓生重重点头,转而笑道:“别说魔族了,就是我的人混进皇宫都很容易,表面皇宫固若金汤,实际上这些年来,皇宫守卫已宛如一盘散沙。关键皇帝还无所谓,自认为深处禁城便无人能伤得了他,其实只是没有那个心而已。”

苏天佑眼神淡漠,皇帝怎么样与他无关,唯有任务能不能完成才是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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