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又是全然不同的一幅场景，每个人都干得热火朝天，衣服虽然不像沈跃一样穿的那么少，但跟路上的行人比起来也绝对不算多。

沈跃以前在布厂做过电工，还曾经当过厂里的劳动模范，但不得不说，厂里头的劳动积极性还真没法跟工地上的工人相比，就连他本人也是如此。

他被开除的时候，厂里的效益已经很不好了，不然也不会转给个人。

上班时间，车间里织毛衣的织毛衣，打牌的打牌，还有嗑瓜子的、聊天的……

现在想想，当初就是没被开除，沈跃可能也待不长久。

布厂是沈跃的老单位，虽然一度避开它，但还是有零星的消息传到耳边。

那厂子已经彻底姓黄了，厂里头的管理层要么姓黄，要么就跟姓黄的沾亲带故。

沈跃是第一个被开除的，后边又陆陆续续走了得十几人，加上被无故降职，怎么着也有几十人，吃相很是难看。

人事变动颇多，但厂子的订单却没什么起色，甚至还不如以前了。

那么好的一个厂子，建国前就有了，多少人的青春和心血都在那里头，如今成了这模样。

沈跃有些伤感，但隐隐的又有些欣喜，那厂子他很熟悉，里面的机器大都是半成新的，换了没几年，不只是机器，还有厂子里的那些老工人，这些都是宝贝。

如果可以从黄家人手里买下来，他就有把握让布厂起死回生，重现昔日的辉煌。

只是上哪弄那么多钱，可以买下一间厂子，怎么着也得上百万吧。

“厂里接不到订单，原料也都用完了，仓库里倒是有不少布，可卖不出去有什么用，没有货款就发不下工资来，这都两个月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魏强跟沈跃以前一样，也是厂里的电工，当了多年的工友，虽然彼此之间没那么亲近，但情分还是有几分的。

厂里不少人都知道沈跃如今也发了，骑着摩托，用着bb机，比在厂里的时候有派头。

当然跟黄家人还是不能比，厂里发不下工资，但黄家人都很滋润，厂长开着厂里的车，副厂长开着私家车，黄大生一个车间主任天天下馆子。

“那么大的厂子，周转过来就好了。”沈跃干巴巴的安慰道。

厂里的问题很多，也不光是管理层的事儿，当然管理层要是能够有所作为，布厂绝对不会沦落到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的地步。

他听说黄大生都快升副厂长了，原来的副厂长，黄大生的老爹，要给黄大生让位。

他之前被开除，就是黄大生把罪名硬按到他身上的，这仇他可是还没报，之前让人把黄大生的几次相亲搅黄，那可不能算是报仇，是在做善事才对。

跟他一样，黄大生也是离了一次婚的人，只不过这位离婚是因为家暴，平日里经常酗酒，喝醉了就打老婆，把老婆打没了。

这么个人要是都能当上副厂长，那离厂子玩完也不远了。

“谁知道人家想不想周转。”魏强一脸愤恨的道，他瞧着黄家人根本就没有好好经营厂子的打算，反正人家的日子过得挺滋润，只是他们这些职工日子不好过罢了。

“咱们一块工作了那么多年，我也不瞒你，家里边是有些存款，咬咬牙也能撑上个一年半载，可万一家里人生个病、遭个灾啥的，那些钱根本就不禁花，而且总这么坐吃山空下去也不是回事儿。”

他好歹也有门手艺，私下去打零工挣不着几个钱不说，也实在丢人，沈跃跟他都是电工，虽然以前是个小组长，可技术也没比他高多少。

沈跃能干的，他都能干。

“我就想着，能不能在你这找点活儿干，布厂那边什么时候能照常发工资，我就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工地这边应该挺缺电工的吧。”

一年前是挺缺电工的，但现在还真不是。

以前工地不缺劳动力，但是缺有技术的，最近是什么都不缺了。

一方面进城来打工的农民工源源不断，另一方面，以前端着铁饭碗的工人，有出来接私活的，有的甚至下岗了，需要出来再就业。

以前的铁饭碗，如今好像大都已经不怎么靠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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