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一辈里，带上姚芳肚子里那个没出生的孩子，她最疼的还是大孙子，剩下那俩加一块儿也比不上大孙子。

最疼的孩子，当然是不想他被别人比下去，不管是哪方面。

沈母也知道家里吃的不如这边好，巷子里那么多人家，谁也不会吃这么好。

她们家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虽然要省钱，可老大每个月都要来一趟，拿不少的肉蛋和水果过来，少的能吃上一星期，多的吃上一个月也没问题。

大孙子要在这儿住下，也就是睡一个晚上，不是多难的事儿，沈母想也没想就应下了。

“让小志在你们这儿住一天，吃完饭，沈安把小志的书包拿过来，明天下午我和老头子来接他，星期一还得上学呢。”沈母直接安排道。

这么大的房子，楼上还有一处，一小孩来了肯定能住得开，再说这都骨肉至亲，沈母觉得没必要说一些客套话。

住肯定是能住得开，跟他睡一个卧室就行，主要是他没时间招待，明天就得去工地，瑶瑶说好了上午请同学们过来玩儿的，下午又得去少年宫上课。

“小志晚上跟我睡，白天就麻烦三姑帮忙照顾照顾了，明天工地就开工，我没法带小志出去玩儿。”

“不用你陪，该忙忙你的去，小志都这么大了，自己也能呆得住。”沈母不太在意的道，哪能把孩子拴在大人裤腰带上。

她一直不赞成大儿子带孩子的方式，老二两口子老说她溺爱孩子，跟老大比起来，她这个当奶奶的还差着呢。

每个月花那么多钱让沈青梅待在这儿，还专门买了个小房子给沈青梅住，不就是为了让沈青梅照顾瑶瑶，这事儿说出去搁谁谁信啊。

就没见过这么养孩子的。

沈母对大儿子不满意的地方挺多，但两个儿子当中，一直以来都是老大更让她骄傲，现在就更是如此了。

回去就跟老姐妹和邻居们聊开了：“两套房子，楼上楼下紧挨着，大的那套一百多平呢，三个卧室……也不是特别贵，他们那个小区每平米七百块钱，反正两套房子也就十来万吧。”

“说了让我们老两口带着小志过去住，他那边宽敞，可楼房哪有咱们这儿好，虽说有电梯，不用爬楼，可那玩意儿我坐着玄乎，还是咱们这儿好，我可舍不得离开这儿。”

“谁知道他能挣多少，孩子都大了，我也不管那些，咱们自己有退休金，也不用眼巴巴地看着儿女的钱袋子，您说是吧？”

是不是的，话都让沈母说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话还是挺遭人恨的。

沈跃被布厂开除的时候，他们还嘲笑过人家，可转眼就反过来了，有下岗的，有工资发不下来的，有的倒是工资照发，可工资涨得没有物价涨得快，压根不够花。

以前大家都是过一样的日子，吃苦一块吃，受累一块受，犯难一块犯。

铁饭碗突然就‘不吃香’了，这让大家伙都无所适从，反倒是沈跃这个被开除的人，这么快就在外头发财了。

大家伙也不是没动别的心思，别人能办成的事儿，咱也成。

但巷子里不光有沈跃这个成功案例，还有沈安这个前车之鉴在，生意做赔了，一欠就是一屁股的债，跟端着铁饭碗比，这风险太大了。

沈母一连出了好几天的风头，还有好几个人到她跟前来要给老大说对象，听着条件都挺不错的。

她虽然觉得好，可不敢应承，老大没这个意思，她应承下来有什么用，到最后在亲戚朋友面前丢人的不还是她。

沈安这几天比以前沉默了很多，他本来就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这两天话就更少了。

与之相反的是他儿子沈志，话挺多的，一会儿说起在大伯家睡的床，一会儿又说起瑶瑶妹妹的钢琴，连去找瑶瑶玩儿的那些同学都会在沈志这里提起。

“奶奶，我能不能跟瑶瑶妹妹一起去学钢琴？”沈志认真问道，要不是舍不得学校的小伙伴，他还想跟瑶瑶妹妹一块去上二实小。

“学那玩意儿干嘛，什么用都没有，学校又不考，你有时间就好好学习，你瑶瑶妹妹都已经是五年级的学生了，你才二年级，不能落在妹妹后头才是，好好学，明年咱们也跳级。”

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沈母既不想多花那一份钱，也是真觉得学了没用处。

沈志抓着奶奶的手晃来晃去：“我就想学钢琴，瑶瑶妹妹能学，我也能学。”

他在大伯家住的时候，见过瑶瑶妹妹练钢琴，好不好听没感觉，但是特别好看。

沈母是经不住大孙子缠歪的，撒几回娇，就松口了：“现在不行，你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而且奶奶也不知道哪里有教钢琴课的，等你放了暑假，我再去问你大伯。”

在沈志这儿，奶奶是无所不能的，家里所有人都要听奶奶的，只要奶奶答应的事情，那就一定能成。

沈志不光是动了想要学钢琴的心思，他还想换张床，换成大伯家的那种，又大又软，书桌也想换，要是能直接换房子，那就更好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都是要花钱买的，爸妈要养小弟弟，家里的钱要省着花，没法买这么多东西，如果他能住在大伯家就好了。

沈跃带着侄子睡了一晚上，做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梦，光怪陆离又让人倍感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