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沥和陈旭往男生宿舍楼走,路上陈旭笑眯眯地说:“是因为舍不得我吧?”
晏沥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陈旭啧了一声:“得,肯定不是因为我。难不成是女人?赵铭奇那家伙都抛下我们出国了。”
晏沥挑了一边的眉毛,顿了顿,淡淡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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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时,晏沥得知自己的奶奶生了大病,癌症晚期,已经扩散。
虽然他平日里与长辈并没有多亲近,但独独奶奶是从小疼他的。
纵使晏家万贯家财,换来的也不过是医生一句:“做好心理准备吧。”
他在新家,眺望着窗外的一片碧绿的湖水,湖边杨柳依依。
远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峦,在清晨薄雾间若隐若现,越是高越是远,便越灰蒙蒙,看不真切。
晏沥习惯性地抬头往左侧三十度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空荡荡的只是一片灰白的天。
从前他从窗口望出去,是柏菡的窗,窗前一株绿萝,偶尔映出她在房间里走动的身影。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总在思考事情时向那里看去,但已成了习惯。也许是盯着那株绿萝更能沉静下心。
他如是想。
但现在,那个方向已经没有那株绿萝了。
哪怕是将天际线望断,他也寻不到曾经那片地方的影子。
这只是三十分钟车程罢了。
而英国,隔着万水千山,隔着昼夜。
奶奶还有多久的时间?
一个月?三个月?半年?还是缔造奇迹再延长几年?
一去是否还能见到也是个未知数。
更何况,英国终究是少了一些人。
说不上来是谁,但就是空荡荡的。
成绩出来的第二天,多家大学已经派人找上了门来邀请他。
h大的人口若悬河,脸上堆满了期待的笑容,礼品也摆在脚边,白纸上写着许诺的各项优待。
当晚,晏沥决定了。
三口之家坐在客厅里拧着眉头,气氛沉重。
“为什么突然不去英国了?”晏廷端坐在沙发上,一副金丝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显得威严又有一丝儒雅。
林沐琴附和道:“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大学,王家的人为了让他们那不争气的小儿子去,那是托了关系和钱的。你自己考上的,多争面儿。”
“太远了。”晏沥沉静地说,语气平淡。
晏廷似乎有些明白是什么事刺激到他了,“为什么是h大?它是不错,但a大才是最好的。”
晏沥不疾不徐地把理由剖析说给父母听:“在临城,以及金融系顶尖。”
“a大的金融系也是顶尖的。”
“离得近。”
晏廷换了姿势,双手交叉在前,注视着他,“和你奶奶吗?”
“都是。”
他的嗓音温润清雅,声调平平,像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
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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