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在地上摸了一几下，沈平安又弯腰几乎脸贴着地面才看清地面，这里的雾气更浓，把手伸出去都看不见手指，站起来都看不见腿，不同的是，这里的风好像完全静止了。

沈平安缓缓站起来四下看了一下，没看见凌霄的人，正准备抬脚走动时，凌霄的话也传来了。

“别乱走，从这里掉下去，即便是我也无法找到你。”

沈平安心一惊，收回抬出去的左脚，然后不确定的问道：“这里就是你说的地方？”

“这里就是化龙池，也可以叫化龙台。”凌霄还是不放心，走到了沈平安身边，生怕沈平安不小心掉下去，跟着严肃道：“你会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受化龙池里的水洗髓炼骨，这种疼痛就像一刀一刀割掉你的肉一样，现在反悔的话还来得及。”

说着，凌霄隔空对着沈平安一点，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顿时传到沈平安大脑里，只是很快就消逝，不过，即便如此，沈平安的身体还是在止不住的颤抖，脸色也有一些煞白。

凌霄又道：“就是这种疼痛，会每天最少折磨你半个时辰，你很有可能第一次就痛死在化龙池。”

沈平安听了心跳加快了很多，小腿也忍不住颤抖，他根本不敢想象承受半个时辰这样的疼痛是什么样的感受。片刻后，艰难问道：“你受过这样的疼痛吗？”

凌霄摇了摇头，道：“化龙池能脱胎换骨，神秘莫测，是太皇黄曽天的秘密，我也是前两年才意外发现，因为化龙池随时随刻都在移动，若非我每天来查看，根本无法确定它的行踪；如果我有什么意外突然某一天没有追踪它的去向，那么我将很难再找到你，你明白其中的风险吗？”

沈平安不答，显然是在仔细思考，而凌霄也不催促。

等了一会儿后，见沈平安还是没有说话，凌霄才缓缓说道：“放弃并不丢脸，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是因为定西说要给你最好了，但是最好的往往都意味着有巨大风险。”

沈平安深吸了一口气，轻笑道：“我不是想放弃，我是在想，我如果跳进去会不会就变成龙飞走了，前一阵子不是有一条白鳞才化龙了嘛。更关键的是，真变成了龙，我还能不能再变回来，不然肯定要把我娘吓坏。”

凌霄微微一愣，随后耐心的笃定道：“不会，任何身上有鳞片或者有脚的动物都可以化龙，并且化龙后都会保留一样化龙前的显著特征，比如一头牛化龙了，头上会保留牛角，一头猪化龙了，则会保留鼻子，所以它们跟画卷上的龙不一样，而画卷上的那些龙是真正的天龙。”

说到这里，凌霄顿了顿，补充道：“除了化龙池，还有一株凤栖桐，你若经过了化龙池的洗髓后，日后又有机缘再受凤栖桐的洗礼，那时单论资质，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却也很难再找出几个人与你比肩。”

“那我更没理由拒绝了。”沈平安咧嘴一笑。

凌霄见此欲言又止，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玉药瓶递到沈平安的手里，有点无奈的说道：“吃了，可能身体会有些不适，我先去接姜懿卫，你别乱动。”

说着，凌霄转身离开，沈平安则盘腿坐下，摇了摇，一听声响就知道里面只有一颗药丸，他揭开瓶塞就将瓶里的药丸倒进嘴里，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另外一边。

凌霄也很快就回到了姜懿卫的身边。

看了一眼凌霄，姜懿卫轻笑道：“看来孙少爷做出了选择，你也还真的愿意让他冒风险，化龙池洗髓炼骨，这可是要遭天谴的事情，不过这世上除了你也没几个人能闯进化龙池了吧？有那修为的人，也没办法确定化龙池的位置。”

凌霄摘下脸上的面具，淡笑道：“十多年来，没送他一件礼物，就当这次全部补上了。”

姜懿卫啧啧道：“那这件礼物还真大阿，经你这么一闹，化龙池要多少年才能恢复？那些百年内有机会化龙的牲口岂不是要恨死你？”

凌霄微微一笑，道：“当爹的肯定要给儿子最好的，到是你，真能把圣武山的绝学毫无保留的传给安儿？”

姜懿卫哈哈笑道：“那也要孙少爷能学的去，对了，什么时候我们打第三次？”

沈定东转头看着默默守护了沈家三十年的武夫，感激道：“当年与你赌斗，你输了就替我守护沈家十年，现在十年之期早就过了……”

“打住。”姜懿卫打断沈定东的话，目光坚定道：“我说了，不赢你，我绝不走。”

“……，罢了，我先送你去化龙池吧，这些日子平安就交给你了。”

等到了化龙池后，闭着眉头紧皱的沈平安并没有发现老爹和姜懿卫到了。

沈定东慈爱的看了儿子一眼，转身便欲离开。

姜懿卫终于忍不住开口轻声道：“你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你在安排后事一样？”

“……”

姜懿卫转头看了一眼短时间不会清醒的沈平安，随后皱眉道：“难道不是吗？否则你会在这个时候安排孙少爷入化龙池？等孙少爷洗髓炼骨后，你再替孙少爷拦下天谴，那时你还有多少力量应对仙域的耀日宫？”

“……”沈定东想起白天三弟对他说的话。

“大哥，这次真的凶多吉少，宫里传来了消息，刘奇对东方冶说了一句话，他说他从不相信爹会造反，但是爹有造反的能力，沈家有造反的能力，这就是罪！”

“什么！这个昏君！终于要下手了吗！”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这是人性，也是帝王心术，唉，不说这个了。大哥，你别妄动，先不说宫里有多少我现在还没探知清楚的人物，就那诛神弩就不得不防，况且，你忘记了爹的性格？我们现在很被动，稍有不慎，刘奇就会让爹陷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局面。”

“那你说怎么办！”

“刘奇之所以现在不敢动手，很大的原因就是忌惮我和你，同样，他也清楚，因为爹的存在，我们也不敢乱来。但是现在不同了，耀日宫不期而至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加上西垒壁之后，东方冶再次出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暗箭对准了我们，当务之急应当先安排平安离开，正好前些天平安想修道，我们完全有机会在东方冶发动进攻之前，就让平安离开，那时我自会给平安一个难以回来的理由。”

“好，我这就去准备。”

收回思绪的沈定东依然没有搭话，直接飞离了化龙池。

姜懿卫紧紧握住手上的松纹赤霞，看着沈定东离去的方向喃喃道：“定东，我可不允许你败给别人，凡是想对你出手的人，都要先问问我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