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完全没想到会有此一问。
她能说自己是以为旁人给他取下来的吗?
属于阴阳师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理由各种意义上都不太妙。
于是,修罗捂着滚烫的脸颊,羞赧笑笑,转移了话题:“我给你重新做一个吧!比起当时,我的阴阳术已经更精进一步,运用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现在,如果它再次被破坏,不管我在哪里,都会感知到,我会立刻去往你身边,不会再让你一个面对危险。”
杀生丸金瞳里似有柔和的神光,静静注视她良久,才颔首同意。
这次,修罗不需要偷偷摸摸,更不需要避讳什么,光明正大从他们身上分别取下两缕长发,编织成黑白相间的发镯,认真地在上面施展绘出出祝福的阴阳术,确定万无一失后,才小心翼翼套在他左手。
解决完最后一个让自己如鲠在喉的刺,修罗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杀生丸:“之前,你的气息在井中消失,去了哪里?”
修罗从他怀里仰起头:“去了一个奇妙的地方。”
她毫不避讳道:“那里生活着的人们,很多都有着跟我们所识之人一模一样的名字、一模一样的脸,甚至,就连气味都相似得令人心惊。”
“他们跟我们最明显的区别,大概就是经历有些微妙差异。我在那里,见到过不止一个‘你’。虽然你们外表的差异近乎无,但我从没有一刻将你们认混过。我们的经历,我们的感情,注定了你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无论时间如何流转,世界如何变幻,只有你,唯有你,才是我永恒的中天之月,是绝对无法被取代的。”
“我只会为了你去尊敬他们,而不会因为他们的一些话感到受伤或者难过。我很清楚,他们都不是你。”
被那样专注深切的目光凝视着,杀生丸微垂下眼帘,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将她拢入怀里。
修罗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伏在他怀里笑得发抖,等到喘匀了气,她兴致勃勃提议:“左右无事,我们一起去吧。去看看其他地方生活着的你我,究竟是何种模样……说不定,还能遇见有价值的对手。”
杀生丸可有可无颔首。
于是,等到邪见叭叭找到宅邸,没来得及向杀生丸倾诉担忧之情,更没顾得上向修罗表达思念的心意,就又被那无情无义的二人抛下了。
“我同杀生丸准备一起出去逛逛,这几天都不会回来,因为去的地方比较奇特,暂时不方便带你过去,麻烦邪见先留在这里,帮我看家,辛苦你啦。”
修罗笑盈盈说着令邪见无法信服的话。
而杀生丸表现却更令邪见心寒,不仅敷衍的理由也不给他,甚至,直到最后化光离开,都没给他过一个眼神。
“呜呜,好过分。”
寒风呼啸,邪见火热的心瞬间跌入冰窟。
宅邸中多了一个新人。
这个消息传到逆发结罗耳里,她简直欣喜地要流出泪来,刚刚从学堂下课,顾不上写作业,就急匆匆跑过来。
“听说是那个大妖怪的随从。那个大妖怪长得那么好看,头发更是美丽的不得了,让人无法移开眼。如果是他的随从……即使头发再差劲,也不会比人类更差了。”
她激动地苍蝇爪搓手手,“嘿嘿,那个大妖怪我不敢靠近,现在他不在这里,拿他随从的头发解解馋也是好的。”
是以,当她推开障子门,在看清伏在榻榻米上,哭得梨花带雨的邪见的瞬间,兴奋的表情立刻凝固在脸上。
邪见胡乱抹去脸上泪痕,顶着红肿眼眶:“你是谁?”
逆发结罗:“……”
邪见握紧人头杖:“无礼的家伙,你这是什么表情?!”
逆发结罗瞅着他明显光秃秃的头顶,脸上的失望和嫌弃,几乎要化为实质,一点点撩拨着邪见本就备受打击的心灵,让他邪火丛生。
邪见耐心告罄,在他即将动手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时,她身后冒出一个浅色头发的男人。
邪见一眼认出来,是虚。
虚毫不客气给了逆发结罗一手锤,敲得她哇哇乱叫,在她准备还手之际,像提拎小鸡崽似的,把她丢入庭院里,摔她个屁股蹲。
逆发结罗气急败坏:“这么大了还欺负小孩子!虚,你不是人!”
虚双手揣袖,眯眼笑:“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人。”
逆发结罗气得胸口不停起伏,打又打不过,吵也吵不赢,最后只得用恨恨目光活剐他。
气跑了碍事的逆发结罗,虚单刀直入:“你们是不是不准备走了?”
邪见被问了一愣。
虚继续道:“杀生丸自从来到月镇,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如今更是陪着修罗到处走,我总觉得他也许会长期留在这里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