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现在情况紧迫,公子却依然坚持半日就歇息,让人喘口气,不少病者都对此很感激。
最令人惊诧是,公子甚至一人照顾起病得最重的艾萧。
要知道艾萧昏迷不醒后,一切都是公子打理的,有些人曾经服侍过先父,知道躺卧不起的人非常难照顾的,什么事情都得假以他人。
可以说,若是没有公子坚持不懈的照料,艾萧的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醒不过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众人都觉得,摊上这样的公子真是件极为有幸的事情。
就算前程再渺茫,艰难,公子却也不会抛下他们。
不信?那你还能找到一位给下士切肉的公子么?还是切的细细长长大小一致的肉条,你还能找到这么认真细心的公子么?!
重耳好不容易切好,瞥了大家一眼愣着做什么?休息好就出发吧。
喏!
重耳再次进来的时候,发现艾萧又闭上了眼,身子一顿,良久才将手指轻轻地放在艾萧鼻子下,感觉到了微暖的气息。才松了一口气。
坐着艾萧旁边,重耳将她身上的衣服掩好,却见她微微蹭了下。一脸舒适的模样。
重耳看着,忍不住嘴角也扬了起来。头低了下来,轻轻亲了下艾萧的眉心。
艾萧之后又连着在马车里躺了两日,身子终于利索了不少,至少不需要重耳再切肉就能咬得动了。
不过重耳却好像切上瘾般,每次都是切得细细长长大小一致地捧进来。
艾萧拎起一条肉丝,看着重耳,笑问公子,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呀?
什么是强迫症?
艾萧将肉丝放进嘴里。心底感叹无论吃多少次还是好难吃,一点儿盐味也没有,就是,一定要把肉切成这样一条条大小形状必须一样的。
重耳有些无语地瞥了艾萧一眼,这是因为,本公子刀法好。
噗艾萧莫名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重耳嘴角的笑意收了起来,对艾萧说道你就在里头躺着,我出去看看。
艾萧点头,重耳忍不住怜爱地摸了下她脑袋才出去。
艾萧不由摸了下重耳碰到地方,还未细想。马车外就出现女人的哭喊声求求各位大人,求求各位大人,我给你们磕头下跪了。给我们点吃的吧!
娘,娘,娘一旁还有小女孩奶声奶气却无助惊慌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艾萧忍不住好奇,撑起身子,一手撩开些窗帘,正好看到那一对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母女。
四周山几乎都是光秃秃的,这俩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小女孩衣裳还好些,妇人的已经不堪入目。袖口衣角皆是残破,衣袖那甚至可以看到一截黑瘦的手腕。脚就更惨了,一只鞋已经不见。另外一只只剩表面一层皮,脚套沾染泥土还混着不少干涸血迹。
此时夫人不停地朝众人跪拜着,因为人多成了扇形,她就分别不同方向地跪拜过去,没有起身,膝盖就在地面一直磨着,没多久额头就涔出了血迹。
而小女孩则是怯怯地躲在夫人背后,一手拽着妇人想让她起来,一边畏惧地看着众人。
栾枝很干脆,直接提着大刀立在妇人面前哪里来的贱民!快闪开!再不走别怪我刀下无情!
妇人被那锋芒的大刀吓得直起身不敢再磕头,听到栾枝要砍她们走,又皱着脸哭丧起来我贱命一条无所谓,可怜我小女儿才四岁啊!
娘
妇人一把抱住小女儿瘦弱的身子,哭嚎起来我女儿才四岁啊!她那狼心狗肺的爹,竟为了一袋馒头要把她卖了!她才四岁啊!卖了能有多惨啊,我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说着,妇人又松开了小女孩,朝众人作着揖我求求各位大人,各位菩萨心肠的大人,救救我们娘俩吧,不要很多,一个馒头就好一个馒头就好。
艾萧见不少大汉面色不忍,细想一个馒头他们好像还是给的了。
算了,就给她们一个馒头打发算了。
是啊,我们应该还有一袋吧?上次浸水来不及烤,发霉的那个?
有两人在栾枝背后劝慰着,一人还想着让栾枝把刀收了起来。
栾枝直接瞪了那俩人一眼我们粮食很多么!是谁前两天还一个馒头掰成两瓣吃了两天?
艾萧一愣,不住朝重耳看了一眼。
重耳却像似有所察地回过头,见艾萧居然撩起了窗帘,不由瞪了她一眼。
艾萧却视若无睹,但又在重耳要回身走来的时候把帘子放了下来。
原来,粮食比她想象中还要匮乏。
那她这几日病着的粮食,是怎么来?
是重耳省下来给她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