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飞机再次开来。
这次舱门打开,下来的是父亲张大栓,还有三个哥哥。
“铁生……!”金生银生跟铜生一起扑下,抱上弟弟。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怎么来了?”张铁生十分高兴。
“我们来接你回家的!”
“我不回!”
话声刚落,啪!张大栓一记耳光抽来。
张铁生感到父亲是用手背反过来抽的。
老人坚硬的手指关节,拍得他的腮帮子生疼。
“混账东西!你这是干啥?干啥?!”张大栓暴跳如雷。
“爹!彩玉……没了!”
扑通!他冲父亲跪了下去。
张大栓拄着拐杖,真的老了不少。
一年不见,头发全白,胡子也全白。
他已经六十多,饱经沧桑。
转身瞅瞅彩玉的墓碑,心痛得也跟刀子拉似得。
“铁生,我知道彩玉对你好。
你也对她好。
你们俩是天生的一对,前生注定的缘分。
这段缘分整整延续了八百年。
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
该走的路还是要走下去。
现在你不是我儿子,也不是金生跟银生的弟弟。
你是大家的,是皇姑山的!
几千山民的!也是那几万员工的!!
数万家庭的背后,是数十万条命。
他们都等着你吃饭,等着你过上好日子。
可你怎么能退却呢?
应该昂起头来,带着大家往前走。
时间长了,感情会慢慢变淡的……。”
张大栓不是来揍儿子的。
分明是来劝他回家。
老人乘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又转乘直升机,终于见到了最有出息的儿子。
但他却颓废了。
失去当初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