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梓看着赢樱：“大师姐可敢发誓？”

赢樱双眼一瞪便想发怒。

誓言这种东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尤其对修士，它具有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约束力，且修为越高，违誓的后果越严重。

不违誓当然无所谓，可赢樱就没打算守诺啊。

“文师兄，这就是您不对了。”顾无忧笑道，“大师姐言出必行，何须赌咒发誓？小弟绝非拍马屁，诸位不妨想想，大师姐可有说了不做放空炮的前科？”

同门们一想，诶你别说，貌似还真没有。

她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被腹诽心眼小、不靠谱，被同辈们畏惧，但她确实从来不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至少……说祸害谁就一定祸害。

当然反过来讲也行：她想坑你，才不屑于在你面前装好人呢。

好吧，这其实也是赢樱风评不佳的原因。

一个人的形象更取决于处世方式而不是真实人品，古往今来一贯如此，修士也不例外。因为只要没祸害到你头上，你便很难感同身受。其实同理心很不靠谱，它最容易被假象欺骗——包括好的以及坏的假象。

文梓却不上当：“那请您现在就禀明师尊。”

赢樱脸一沉：“我如何做事，需要你指指点点么？”

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更重要的是文梓提出的要求，顾无忧的计划里根本没有，赢樱不知该如何应对呀。

“小弟不敢。”文梓拱拱手，“但既然大师姐承认犯了错，难道不该马上纠正？若是您现在不去，小弟只能怀疑你在敷衍我，并无半分诚意。”

赢樱怒道：“好大的胆子！”

文梓洒脱一笑：“小弟只论事实。”

赢樱：“冒犯我的后果，你可想仔细清楚了。”

“大师姐准备如何惩罚小弟？比扫茅厕更卑微的杂务，抱歉，我是真想不出来。哎呀不好，难道您要赶我下山？”文梓作瑟瑟发抖状，随后失笑，“哦想起来了，掌门大弟子怕是还没资格驱逐一名金丹哩。”

赢樱气得浑身颤抖。

然而文梓说的确实没错，没有任何一个宗门，会赶一名金丹修士下山，包括财大气粗的太浩宗。

某种意义上，文梓和赢樱的经历颇为类似。

赢樱因被文梓等人欺凌而奋起，最终咸鱼翻身成为掌门大弟子。

她报复文梓，把后者死死困在做杂务上，目的当然是让他无法安心修炼。结果出乎预料，文梓和她一样没被压垮，顶着压力成功结丹跨入金丹期。

金丹或许不罕见，却是大多数宗门的中坚力量。

再进一步便是元婴，号称“真人”。

关键是金丹之后，就不存在因为修炼进度缓慢被淘汰的问题了。假如你甘愿打酱油，完全可以做一辈子金丹——具体来讲是三百至四百年。

是的，金丹已不同于“凡人”，寿命最高可达四百岁！

当然修士都是要脸的，眼见突破无望，新人纷纷超越自己，大多数会主动选择下山，在朝廷担任个一官半职逍遥度过后半生，以及创建家族。

必须明白的是，修士的时间尺度和凡俗不同。

几十年可以说啥都不是，文梓还很年轻。所谓突破无望，那也是至少两百年后的事。

“现在怎么办？”赢樱传音给顾无忧，“你的破计划根本不好使，我就不该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