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理解这一概念。
夏油杰忽然想到五条悟之前说过的话,大体是说,五条家跟禅院家关系糟糕,就是因为在某个时代,六眼跟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同归于尽了,也就是说,面前的孩子,有成长为第二个五条悟的潜力。
于是他只对惠笑笑说:“等你长大后就能理解了。”
他曾经很讨厌成年人糊弄自己,对自己说些“长大后就明白”的鬼话,现在,他又不得不对惠这么说。
原因很简单,夏油杰难以用言语叙述五条悟的强大,他带给自己的震惊与压力。
20分钟后,惠从活动室里走出来,怀里抱着团毛茸茸。
他走到叶藏面前,想展示给阿叶,后者只能从他的动作判断;“是小型动物吗,惠酱?”
惠这才想起来,叶藏是看不见式神的。
夏油杰补充道:“是兔子,雪白的兔子。”
阿叶恍然大悟道:“先等等,我去戴眼镜。”
夏油杰没阻止他,一分钟后,叶藏精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土的黑框眼镜,他因此能看见脱兔,并将其抱在怀中,诉说他的可爱。
夏油杰表示:“既然调伏成功,我就先走了。”
叶藏道:“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不,不用,还有别的任务。”
“是去哪里呢?”
“银座。”
阿叶叹了口气道:“真辛苦啊。”
夏油杰微躬身,额头前一撮刘海随之晃荡。他对叶藏的回应客气得有些过分,不是他俩忽然变生疏了,而是他们说话一直就这样。
推心置腹也仅限于新年假期时隐晦的关心,等杰从消极中走出来后,两人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吗?光是按时交稿,就够伤我脑筋了。”
叶藏是这么说的。
夏油杰问:“不考虑请个助手吗?”
叶藏是漫画家中少有的不请助手派,他还特别喜欢画跨页大图,画风又精致,小庄编辑时常劝说他多请俩助手,免得身体被沉重的工作负担压垮,可叶藏执意没那么做。
他在工作上就像个铁人,不仅能按时交稿,还有存稿,此外还要负担俩孩子的教养工作,非常了不起。
叶藏说:“助手……还是算了,我不习惯有人帮我画。”
他又说:“除了画漫画,今年还要准备大学入学考。”
夏油杰对此毫不意外。
“学校决定了吗?”他顺嘴道,“东大?”
“是的。”叶藏点头,“在东京,文治哥他们也会放心些。”话语间充斥着对入学考试的不在意,对叶藏来说,入学东大毫无难度,他念书时,偏差值处日本东北部最高档,夏油杰成绩都比他差点,去年他几乎没去挂名学校几天,只参加了最后统考,成绩也维持一贯的水准,在学力最高的东京傲视群雄。
要不然,他所在的私立也不会允许叶藏长期不出勤。
夏油杰除了说“加油”外也没别的想法,他本人在入读高专后就放弃了升学,但听说高专四年级后如果想要升学,可以直接转进日本国立任何一所学校的宗教学系,算咒术师为数不多的福利之一。
他原本还想着要不要去东大挂名,让父母高兴点。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夏油杰哑然失笑。
他忽然想起来,这想法是在他刚入学高专时出现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见过诅咒师与受害人奇形怪状的尸体后,如此“正常”的想法就消失了。
‘现在能想起来,也是托了修治的福。’
想毕后,他跟叶藏道别,去银座了。
…
又过了几天,叶藏回了趟家,没遇见文治,倒遇见了英子。
英子的官途走得比文治坎坷,去年年底她升任经济产业省官员,经济产业省是有实权的省厅,负责项目包括民间经济、对外通商与矿产能源供应等等。
她是所在职位上的第一位女性官员,无数人盯着英子屁股底下的座位,她的一举一动都不能出差错。
叶藏打心眼里认为,这是日本社会的弊端,且无论是现在的日本,还是他所在的平行世界日本,都有一模一样的问题。
全世界都鼓吹男女平等,可光看日本会社与政府高层中的女性比例就知道大有问题,以叶藏亲身经历为例,武装侦探社的正式社员中,与谢也晶子是唯一的女性,港口黑手党中更是只有尾崎红叶。
‘本世界的真身作家红叶姐还是男性。’他难以接受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