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的四个字，说得一字一顿，似真的就厌恶至极一般。

云小棠默默听着，却不为所动，不为他这粗鲁的动作生气，也不为他这刻薄伤人的话而伤心。

因为她笃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在伪装，他这么做，用这样的言语中伤她，一定比她还要备受煎熬。

其实这些天，她对于他的长期消失，有那么一丝怀疑过，有怀疑过他是不是不那么喜欢她了，也有怀疑过，人与人相处久了，也许是会突然感到厌倦的。

但她理智地思考了好几天，得出的结论是不可能。

加之刚才她装病昏迷时的一切，也全都印证了她心里确信的那个结果。

他抱她的动作温柔而紧张，见她醒来，眼底有未来得及散去的慌张……

甚至刚刚她要摔倒，他那近乎本能的反应速度。

若说从前还有那么一丝怀疑，那么此时此刻，在云小棠心中，所有的不信任都烟消云散。

君弈不会，也不是，他必然是为了某一个目的。

并且他也一定在承受着，比她更多更大的痛苦，她想知道那是什么……

她想撕破他这些天的伪装面具。

君弈亦没有想到，云小棠听着这样的话，不仅不松手，甚至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双漂亮的眸子，更是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还掺杂着担忧，仿佛就要将他看穿一般。

君弈闭了闭眼，又肃然了语气：“话要我说第二遍？嗯？”

云小棠松开了手，只是目色依然平静：“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似乎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委屈，她的眸色变得莹亮，声音也微变：“你觉得你这几个月的刻意冷淡疏远，能够抵消这整整三年来给我的爱？”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云小棠很快便道：“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着她严肃而冷静的声音，君弈眉头微敛，却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

房中弥漫着浓郁的中药味，在这沉默的须臾间隙，君弈似乎是被这味道刺激到，再次不受控制地咳嗽了一下。

他下意识抬手，也有意要压制上涌的血气，却不料还是有一丝鲜血溢出唇线，连抬起的手背也沾染了两滴。

云小棠见此眼睛微微瞪大，连忙拉过他的手，去摸上边的血，然后仰头问他：“这是什么？”

“我明白了，是你身体出问题了对不对？”说完，云小棠蓦然红了眼眶。

君弈抽出手，眉眼间依旧不耐烦：“不曾。”

“这只是上回与人交手，落下的内伤。”

云小棠再也忍不住，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她就着模糊的视线，抬袖轻轻擦去君弈唇角的血：“你不要再骗我了……”

擦完血迹，她又上前一步，抓紧了他的衣服，将额头抵在他的肩上，泪如雨落：“算我求求你了，告诉我……”

君弈眉头深蹙，手扶上她的肩，正想将她推开时，云小棠刚好抬起了头。

她面色苍白如纸，眼眶红红，眼神委屈，似乎是难过到了极点。

“……”

君弈不知自己为何没有了力气，他盯着她的脸，一直沉默着，末了似是觉得嘲讽，失声一笑。

原来到头来，他还是见不得她的眼泪，看她为此而伤心难过，他还是做不到将人狠心推开。

其实他有自私地想过，要不要干脆让她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