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月至今还记得，那日暴雨倾盆，和顾万生争吵过后，顾维安撑着一把伞，将自己校服外套罩在顾清平肩膀上，头也不回地离开顾万生家。

那时候顾维安和现在身高相仿，只是比如今要单薄些。雨水打湿了他半边身体，但顾维安仍旧将伞往幼弟方向倾斜，作为一个长兄，他没有在弟弟面前表现出软弱或者哭泣表情，就那样抿着唇，坚定地带着他离开。

而如今顾维安，不会再露出那种类似于厌恶眼神，更不会和顾万生爆发激烈冲突。

黑色笔挺西装，墨色眼眸无波无澜。

顾维安微笑着与顾万生聊天，目光沉静，但顾曦月觉着他比之前还要令人生畏。

至少，顾曦月都不敢和他讲话。

顾清平仍旧一副神游天外模样，他拿着手机，想要给白栀发微信；下午她说过话一涌上眼前，又犹豫了。

最后，还是打开和白栀聊天界面，往上滑，看白栀先前给他发30340那些消息。

就在两天前，白栀对他还很热情。

天气热了，提醒他注意别中暑；下雨时叮嘱他带伞……

她发来消息如此多，即使她发上五六条可能也得不到一条回应。

顾清平慢慢地输入。

「你这几天怎么了」

短短七个字，他已经删去再输入了好几次。

即将点发送时候，耳畔忽传来顾维安声音：“专心。”

冷冷淡淡，犹如冬日晨起时从树枝落在脸上霜。

凉。

顾清平立刻清醒了。

他把对话框中输入字逐个删除，坐正。

他试图听清楚兄长和顾万生谈话，却听到轻微手机震动声。

顾万生声音停止。

顾维安拿出手机，说了声抱歉，站起来往外走。

手机屏幕在顾清平面前一晃而过，他隐约看到上面跳动两个字，似乎是“栀子”。

白栀栀。

栀子。

-

给顾维安打电话之前，白栀和廖一可聊了很久。

依照制片人态度来看，这个名额是稳了。而白栀还记挂着顾维安帮她圆谎这件事——倘若不是顾维安出手帮忙，她这次真就在此折戟沉沙了。

白栀：「不管怎么说，我这次欠了顾维安一个人情」

廖一可：「还了就成了呗」

白栀趴在床上，两只脚丫晃了晃。

白栀：「你说容易，我哪里能帮上他？」

顾维安那样人物，怎么可能需要她帮忙。

廖一可：「那你不如换个思维？」

廖一可：「你和顾维安聊一聊，问他上次怎么还人情，然后顺理成章地，把话接下去不就成了？」

廖一可：「举个栗子叭，假如他上次是靠请吃饭还人情，那你也回请他吃顿饭，不就结了？」

白栀认为这是一个极好主意。

于是她忐忑不安地拨通顾维安手机号。

很快，那边接通了。

“栀子？”他问，“什么事？”

听到顾维安声音瞬间，白栀立刻坐了起来：“我最近欠人一个人情，不知道该怎么还。”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此举动，只觉并不适合躺着和他聊天。

白栀捏着手机：“想问问顾先生，有没有好主意？或者说，您是怎么还人情？”

她放慢了呼吸，有些不想让顾维安听到她此刻呼吸声。

白栀总担心这些细微东西会使她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