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就到了诸葛轻歌该喝药的时间。
彼时她与秦睿行于后花园中,讨论着园中一棵枯树可否逢春。雪箐本不想打扰,但是想起林震临走前特地交代她药煎好了即刻就要让诸葛轻歌服下的吩咐,咬了咬唇上前去惊扰:主子,该是喝药的时候了。
林震的话,诸葛轻歌也是听见了的。
雪箐这么一说,她便明了了。
喝什么药?前几日怎么没见你喝?秦睿问,他看着枯树上斑驳的树皮,好似那一问只是随口。可他眼神久久钉在树皮上,几多涩意。
诸葛轻歌闻言,笑道:调养身子的汤药罢了。
而后便也不等秦睿,自己就往回走了。往日里,她不等他,秦睿自己就会跟上,跟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诸葛轻歌明里不说,心里总为男人的相随而动容。
她总该看,所以总不提醒。
只是这一次,秦睿没有跟上。
他仍是看着那块蜿蜒扭曲的树皮,姿势与之前无异。
诸葛轻歌回头望一眼,不见他跟上来,往前走了两步,还不见他跟上来。她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沉吟片刻,扭过头去叫秦睿:王爷,臣妾要回去了。
秦睿眸光深深,扫了她一眼。
拿你没办法。诸葛轻歌又弯着眉眼笑了,她想着秦睿追着她跑那么多回,自己也应当有些表示,让秦睿心里头畅快畅快,便折回去拉着秦睿的手,一同往回走。
她念叨着:你的手怎么是冰凉的?让雪箐去给秦睿寻狐裘来。
秦睿像个提线木偶,任由诸葛轻歌摆弄,直到看到她皱着眉头一口将苦涩的汤药饮尽时,眉间溢开疼惜,蜜饯呢?他问。
不吃那东西。蜜饯吃多了也成瘾,诸葛轻歌现在想到成瘾就有点心理性厌恶,药苦不是不能忍,干脆就不吃蜜饯了。
那就喝点甜汤。秦睿让雪箐下去端甜汤,转头就见诸葛轻歌倒在他怀里闭上了眼,他动了动身子,就引来诸葛轻歌不满:不要乱动,让我靠一会。她在他怀里左右蹭了几下,像寻到了舒适的姿势,呼吸渐渐平缓。
又睡着了。
也只有诸葛轻歌睡着了,秦睿才敢将藏在心底的煎熬表现出来。
他与诸葛轻歌的发展不同于秦睿知道的任何一场爱情,不轰轰烈烈,没有细水流长,温情像云。雨一样突然展开,秦睿除了欢喜,还有浓浓的不安定感,他总怕这场云。雨像来时一样,走得突然。
他们看似亲密,却还是有层隔阂。
秦睿抚摸诸葛轻歌睡颜,手下力道极轻,心中逐字暗想:这是我所爱,我要她,不论她愿意,亦或是不愿意。
他的眸光,越发幽深。
待得雪箐端着甜汤过来时,秦睿已经将诸葛轻歌放置在床榻上,他背对着雪箐,要她好生照料诸葛轻歌后,便离去了。
离开碧水楼阁,秦睿回了前院里的书房。
这段时间他多留宫中,书房倒是许久不曾使用了,从前书房里常有的墨香,而今也散了个干净。韵人抱出墨宝,悄无声息的磨着墨,只待秦睿使用。
秦睿进书房,总有练字三帖的习惯。
只是今日,他静坐许久,都不曾拿起毛笔,更别提练字了。
去办件事。秦睿开口,声音嘶哑。
韵人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