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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设计.

荷梵接过手下源源不断递过来的情报,逐条念给燕云殊听。

“姜衔玉已经带人入城,牧大人认出来并未让人声张,只让人悄然跟上,探索他们落脚地方。”

“王爷在牧大人府邸的部署即将完成,在天世教探子看来,他将是进去查找城防图,不会有过多疑问。”

“周大人来信说他已经见到淳于璞,按照您的指令将人留在驿馆,由周大人每日亲自陪同,去哪都不得有机会向外传递消息,与淳于璞同行的随从也被护卫军控制起来,彻底切断与盛歌的联系。不日该会得到盛歌来信,关于长公主情况的。”

“长公主近日还在接连访问朝中要员,万幸群臣上下同心,皆听从房首辅的意思,没在大事上掉链子,恪守己任,无一人乱来。”

“长公主近来对王爷的替身起了兴趣,多次偶遇,皆遭到替身无情对待,恐怕拖不了几日,她便会发现替身是个假的。”

“再有,卜日阁的国师来信,让陛下早日结束永乐此行,声称君不可离盛歌太久,会有异变。还望陛下以朝内要事为重。”

燕云殊面前摆着个棋盘,上面的黑白子厮杀惨烈,情况胶着,任谁都能看出黑白子互不相让,又多有逼近。这一局势皆出自燕云殊之手,结合当前情况,极容易猜出黑白子比喻着谁。

荷梵在旁屏住呼吸,等着他的指令。

燕云殊细白指尖捏着枚黑子,半晌没有落下,他抛下丢入棋盒:“给房首辅传信,继续盯着燕穆清;告诉国师,朕有分寸;再让留在宫里的人帮朕寻一样东西,发现后勿打草惊蛇,盯着别让人动,待朕回去再说。”

荷梵一一记下。

“给锦明捎封信,就说天凉了,夜里霜寒露重,别让宣明殿的灯灭了。”

荷梵一时未能参透其意,还是按照燕云殊的意思照办。

燕云殊听诸多来自盛歌的消息,也没了继续与自我博弈的兴致,稍显松懈问:“朕那位好姑父还是没有消息?”

“暂无,探子来报,说驸马曾在南川内乱未开始前出现在王殿里,后来又出现在太子府邸,最终还是在三王子那儿消失不见,不知是不是被三王子扣下,还是打着幌子从那走了。一晃数月,杳无音讯,确实可疑。”

若是换做寻常感情和睦的家庭,燕云殊保不齐会以为燕穆清命人偷城防图开灵州大门,迎接南川三王子进来直取永乐、潮州,是受胁迫,为救心爱之人。

可偏偏他身为皇室中人,又自幼旁观过燕穆清与淳于免墨的相处,无论如何说服,也不会相信冷眼相待的夫妻两,会为对方牺牲至此。

燕云殊一手收着袖子,一手收着棋盘上的黑白子:“如若我没猜错,淳于免墨应当早离开南川,此时该在燕国境地,正赶往盛歌。”

荷梵不明白,又不好贸然发问,顶着脸疑惑,闷声欲上前帮忙拾掇,被燕云殊挡了下手。

“你帮朕去做件事,紧要的。”

荷梵收手后退,静候吩咐。

荷梵前脚刚走没多久,宁逾白后脚回来了,一撩衣摆坐在棋盘另一边。

自打两人从永乐失手被水流冲到灵州,又同生共死至今,期间发生诸多意想不到的事。

而受这些事情所染,两人独处时总难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氛围所缠绕,少去拘谨和规矩条框在,愈发如鱼得水。眼神交汇,心境悄无声息变化着。

燕云殊的棋子尚未收完便被宁逾白抓住指尖,他在屋里坐了有些时候,手不复温热。宁逾白常年习武,又疾步过来,手掌温度相较于他的,要热上许多。

燕云殊猛地被握住,竟先觉得很是温暖,再想着要挣开。

谁知宁逾白紧握不撒手,惹得燕云殊恼红了脸:“你做什么?”

“这次抓姜衔玉,你别去了。”这是宁逾白在部署时就有的念头,回来路上就在想怎么和燕云殊说。

计划周密,连只带嘴的东西都飞不出去。

但,宁逾白不想让他去。

本想着做点讨人喜欢的事,得了燕云殊喜欢再说此事,谁知道一对上他含羞带怯的眼神,宁逾白一时脑热,脱口而出。这是宁逾白以往不曾有过的失策举动。

宁逾白几乎能想象出燕云殊会有何等不悦神态,必定是压低眉眼,眼神多有阴鸷,如画脸庞不见半分笑意的盯着自己,阴测测问一句‘朕真那么没用,会拖后腿’?

宁逾白想象中的样子没有出现,燕云殊没能挣开他的手后,又惊闻这句话,心浮气躁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细想之下,顿时也觉得这时他不在更好,免得给姜衔玉可趁之机。

“好,你多小心。”

他觉得自己够体贴,岂料让宁逾白微怔,倒是一副没料到的样子。

燕云殊见状还能不知道宁逾白怎么想的,抬手轻轻拨开对方的手,继续拾掇棋子:“我不跟着去是另有事要做,别以为是我听话,你们抓住姜衔玉,千万要小心陆荣,他嘴上说的好听,但究竟能不能做到置之不理还两说。从那晚他与你交手来看,此人武艺不凡,不易驯服。”

“也没想过驯服他。你那天要做什么?”宁逾白问,之所以追问,是因具体哪天抓姜衔玉还未定下,他便说有事,这也太刻意了些。

宁逾白从来不是好糊弄的。

燕云殊垂首,光线交错,阴影悄然密布脸颊,瞧不清神态:“等一个人。运气好的话能见到,运气不好,可能还要多等等。”

宁逾白若有所思,能值得燕云殊亲自等候之人,应当是极为重要的。近来收到消息里来看,并没有符合之人。

那燕云殊要等的究竟是谁?

宁逾白忍不住看向燕云殊,他端庄稳重了数十载,一朝对上燕云殊,满盘皆崩,露出不该有的急切之色:“你不是去冒险吧?城里城外究竟有多少天世教之人,郁云阁无法确定,我们也没探查清楚。燕穆清有没有派旁人来暗杀,你我也无法打包票。”

宁逾白还有话没说出口,对上燕云殊势在必得的眼神,他蓦然住嘴。

早先燕云殊没有这等气魄做决断时,或许会很顺从听他的话,随着永乐之行的艰难险阻磨炼,燕云殊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