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四娘在闺阁中都会拿身边没根没基的小丫鬟泄愤,成婚后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跟钱修良那个表面温润如玉,骨子里自私阴狠的人再合适不过。更何况,严四娘心里还有钱修良的位置在。
“那就趁着这段日子好好调养。”荣诗华和声细语地道,“先前那药膏我这边随时都备着两盒,日后要是需要了,尽管来拿。”
秋月笑着点头:“多谢邱大夫。”
秋月说完起身,拿着方子去找了药柜前的蔷薇。
荣诗华依然在长案前坐着,目光却空洞地看着前方。
这要是没个合适的人坑,难道就要现在对钱修良下手?荣诗华倒不是不忍心,就是不想让钱修良死得太痛快。
秋月倒不知自己丢下的重磅炸弹差点将敬重的邱大夫砸晕,只是拿着制好的药丸出了邱府,就见几个妇人在巷子里说闲话。秋月之前就是被说的对象之一,现在自然是能避则避开。只是听到那群妇人说起邱大夫几个字,脚步不禁下意识放满了些。
“邱家那两丫头也太不会做生意了吧。”
“平时几文钱几文钱的收,也不知道够不够买药材。”
“听说前儿吴寡妇实在拿不出银钱,那两位还直接给人家免了。”
“真是两个傻的。”
“怪不得之前看海棠那姑娘穿得像模像样地,最近看着就是灰扑扑的粗布麻衣。照那姐妹的做派,金山银山都不够败的吧。”
……
秋月听着那些越来越过分的数落,捏了捏袖袋里装着药丸子的小瓷瓶,猛地停住脚步。
“邱大夫为何只收那么一点银钱你们难道不知道?”秋月怒气冲冲地问几个说闲话的妇人。
几个妇人被秋月吓得踉跄着后退。其中一个看清秋月的模样,拍拍胸脯凶道:“秋月丫头,你不在严加当差,跑出来做什么?”
秋月冷哼:“正当我轮休,出来买些东西罢了。倒是你们,怎么能那么说邱大夫?”
“我们说错什么了?邱家那两丫头确实有几分本事,可还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另外一个妇人噼里啪啦地接话。
“人家邱大夫收银钱收得少,那是希望你们平时也能看得起大夫。你们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起邱大夫的不是来。”秋月说着,眼珠子一转,就看了不远处的钱修良,当即大声道,“钱公子回来得好,您是读书人,您说这些大娘之前的话是不是太不妥当了?”
钱修良心神不宁,听见秋月的话下意识点头,顿时感觉自己被好几双眼睛瞪着。
钱修良心思一转,就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诸位都是长辈,晚辈本是不好说诸位的不是。”钱修良冲着几个妇人温和浅笑,“只是邱姑娘开始接诊之后,巷子里再无拿不出钱看病的人。”
几个妇人顿时双颊滚烫。是啊,邱家那两个人来巷子里定居之后,旁的不说,他们看病确实方便了很多。且邱家的药效果好,价钱也不贵。平时心疼银钱的人,都觉得喝药花点银钱不算什么,早日恢复健康后去干正事才是要紧的事。
秋月见钱修良一句话将一种妇人说得窘迫,顿时一声轻哼:“你们好好想想吧,万一邱大夫听到什么不好听的话生气搬走了,看你们到哪儿再去找一个邱大夫那般好的人。”
秋月说完,带着自己的药丸扬长而去。
剩下的妇人心中不禁也涌起几分担忧来。
邱大夫会不会真生气搬走?那她们以后是不是少说些邱大夫的闲话?
钱修良看着这些之前再嚣张不过的妇人眼露担忧,心思不由得一动。钱修良最近没有生病过,自然没体会过荣诗华的医术。可是看这些妇人的表情,钱修良不由得在心里把荣诗华的医术提了一等。
一个医术还算不错的女大夫,就算一时窘迫,日后一旦有机会,赚点银子还会难吗?就是海棠心善,送出去的那点药材又值多少钱?
钱修良正想着,就见一个面色微微泛黄的妇人大步走到邱府门口,跪下结结实实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大声地道:“多谢邱大夫活命之恩!”
钱修良心中满是疑惑,就听身边的妇人道:“那裴家的可真好命。但凡换一个大夫,她那儿子也活不过来。”
“谁说不是呢?换一个大夫谁给送药?就是送,也不会送百年人参那种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