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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世

林冬青的手僵在半空,看到白谨容臻首玉颈,微微垂首,手中针线熟练的穿过她的袖子,娴雅而温柔。

她有些不惯这样的温柔,只一脸嫌弃道,“麻烦!”,手却一动不动的任由白谨容放在膝盖上,偏着头眨也不眨的看她,喉咙鼓动着。

白谨容女红不错,绣出一条开花的藤蔓,遮挡住裂痕,她低头凑近袖子,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林冬青的手上,触手可及间是她莹润的脸。

白谨容咬断了线头,收着针线包,就见林冬青神色古怪的望着自己,“怎么了?”

“多事!”,林冬青脸一板,“老子买不起新衣裳吗?!”

还真是买不起,白谨容打量着她,黑风寨的人穿的衣裳都打着补丁,就林冬青这一身压箱底的衣裳,颜色都泛了旧,更别提其他人。

林冬青没有底气,哼了声,“冬天快来了,大雪封路后,出关的商队就少了,还得再抢两回,才能让寨子里的人过冬。”

“就不能做些别的营生吗?非得要做山贼”,白谨容劝恶向善的说道,要劝一个山贼从良,好像有点难啊。

“我生是个山贼,会做的也是山贼,我还能做什么?”,林冬青不解道,“义父把寨子里的人交给我,我就得照顾他们。”

“寨子里也能开荒种田,打猎换粮食”,白谨容柔声劝道,“做山贼,总有危险的。”

“老子的功夫可不是吹的,哪有危险!”,林冬青拍大腿说道,“这你就别管了!妇道人家懂什么!”

“说的你不是妇道人家似的!”,白谨容嗔她一眼,“成日混在男人里,哪有点姑娘家的样子。”

这可触到林冬青逆鳞了,凶神恶煞的瞪她一眼,“再多嘴,老子宰了你!”,说完就出屋去了,晚上也没有回来睡。

这一气就气了好几天,白谨容在寨子里也没看到林冬青。

她现在到底是压寨夫人了,寨子里的人对她尚算好的,只是都在提防着她,问什么也不答,暗中窥视着她,生怕这个大当家抢回来的媳妇儿,偷跑下山了。

五日后的一个晚上,乌云密布,闷雷滚滚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玉露在旁边小榻睡着了,白谨容睡不着,总觉得有些心慌。

咔擦的一声惊雷响起,门突然被推开了,明亮的闪电照亮了站在门口的林冬青,浑身是血,提着滴血的长刀,满脸阴沉和怒气,浑似个修罗,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玉露转醒,一看到门口的人,两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白谨容蜷了蜷手,缓缓走向她,温柔的问道,“怎么了?”

长刀咣当的掉落在地上,溅出了一串血珠子,林冬青木讷的走进屋里,猛灌了两口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这嗜血模样旁人看到定然害怕,但白谨容不怕,她见过林冬青太多面的样子,有第一世浴血杀戮的样子,有第四世恨意滔天的样子

冥冥之中,她跟林冬青的羁绊,让她很笃定,林冬青不会杀她。

林冬青额头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慢慢的流淌过眼角,让鲜血混着自眼角、脸颊、下巴流成一道血痕,看上去跟森罗鬼煞似的。

一团热乎乎的帕子贴上了林冬青冰冷的脸,胡乱揉了几把,让没回过神来的林冬青下意识捉住了白谨容柔软的手,她顿了顿,便接过帕子在脸上用力的擦了几把,嗓音也是哑而无力的,“吓到你了?”

“我去烧热水给你洗澡”,白谨容要起身,被林冬青拉住了,提了屋里的一桶冷水,走到屋后茅厕旁边的空地上,当头淋下来,然后慢慢的走进屋里,套上干净的袍子。

时已深秋,就这么一桶冷水,也是够受的。

屋里没有烧炭,冷冰冰的,想来这黑风寨的日子过得凑凑巴巴的。

“寨子里的炭不多了,有老婆子那几户人家,要是没有炭,熬不过冬天”,林冬青抹了抹脸,冷的有些发颤,“过两日我下山去买些炭回来。”

她提过撂在门口的袋子,从里面摸索着摸出一根金簪子出来,“你到底是个千金小姐,不能没有首饰,这根送你。”

白谨容没有接,“下山抢来的?”

林冬青没有说话,径直上了榻,“累了,别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