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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断忠奸元康问情上

对于依晴来说,因着韩梧轼的据理力争与陈靖远的有意为之,到底是在韩府之中压过了韩梧信一头,使之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想法任意妄为。再经过云沐阳与陈靖远的这么一番折腾,反倒是将一项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了韩梧信的头上。毕竟之前虞教徒来劫人的时候,迎亲队伍中的许多人可是听得真切,他们是奉了相爷的命令前来的。加上之前在韩府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按道理来讲,韩梧信也不是不可能在气急败坏之下做出这等龌龊之事来!

这般想来,虞教的那些人也算是个机灵的,陈靖远如此点拨两句,就如此上道儿地将韩梧信拖下水来了!

这一天的韩家皆是沉浸在韩梧信黑脸恼怒的阴影之下,没人敢去多说一个字,更不敢多提了今日婚嫁上的问题。而韩梧信也在依晴离开韩府之后,第一时间就甚是决绝地将自己的亲弟弟韩梧轼给请回了后院。

老爷,您瞧瞧,这晚饭都没用多少,是不是一旁的李氏看着韩梧信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么多年来,自家老爷想做什么,从没有人敢去违逆了意思,可今日一想到今日的事情,李氏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虽说,她对于自己的这个二叔叔并不了解,可也是从没见到过韩梧轼如此强硬顶撞一面的,自己的丈夫都被三两句顶了回来,自己这么又隔了一层的大伯母就更不用多说了!即便如此,李氏瞧着自家夫君这般行事,还是觉得有些心疼,说不担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她还能怎么说,即便想说,也直接被韩梧信的一记瞪眼给直接把话噎在了喉咙,再也不能多言语一句。

她以为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以为攀上了那个鬼小子就能够万事大吉了?还敢下了老夫的脸面,当老夫真的不敢因着心中的气愤,韩梧信也没去多顾忌了什么,有些话脱口就说了出来。只是他这言语之中没有提了名姓,可依着李氏的心思,又哪里猜不出他想要咒骂的是谁呢?左不过是不好直言其名,这才说得如此隐晦也就是了!

就在韩梧信准备脱口说出什么重要言语的时候,李氏极为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语,似乎很是惧怕从韩梧信的口中听到了这些一般。老爷,您气归气,可别真的说出什么来!说话的时候,李氏刻意压低了声音,还以手指着自己的耳朵,想要暗示韩梧信这隔墙有耳,恐生祸患。

然而,此时的韩梧信哪里还会顾及了这些,只是对着李氏的举动言辞训斥了一番,多言她太过胆怯小心。如今可是在自己的府邸之中,韩梧信自信自己的府兵不会出了那等背主求荣之人,可李氏却一直不放心自家的兵勇府卫。

在这样的氛围下,韩府的上空虽也是明月放空,却也没有照亮了韩梧信心中的阴暗面儿,只觉得这月亮越是明亮,反而越是放大了其心中的不安分因素了!

转而已是天明,云沐阳正轻手轻脚地从床榻处起身,并不想惊动了一旁安睡着的依晴。昨夜虽然是他与依晴的洞房花烛夜,可他心中却一直谨记着凤舞的告诫,并没有与依晴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想到这一处,云沐阳还是将视线盯在了床榻一侧放着的那一方锦帕上。若是就这般模样让张氏带回了宫中,那还不知道被母后看到会生出什么言辞出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引出不必要的麻烦,云沐阳直接抽走了那方锦帕,来到了依晴的妆镜前。

他在桌面上找到了一只极为锋利的纤细金钗,以其刺破手指之后,将雪白的锦帕上沾染上了一抹血痕,而后才若无其事地将锦帕丢在了床榻不起眼儿的位置上。

听到了云沐阳走动的声音,依晴此时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昨日到了很晚才昏昏沉沉地胡乱睡了片刻。此时听到了屋中的响动,也便自然地想要睁开有些酸疼地眼睛,只是自己才准备起身,却被云沐阳直接阻止了动作。

阿沐,怎么了?由于不知道云沐阳的意图,依晴虽然还迷糊着眼睛,却也十分自然地唤了一声云沐阳,想要寻求自己的答案。

时辰还早,你先睡一会儿吧,昨夜都没怎么休息好!虽说云沐阳话中的意思是昨日他们很晚才安歇的事情,可他却心中清楚,此刻必定有侍女已经在门外侯着了。一旦被她们瞧出了什么,那他还怎么瞒过母后呢?

什么时辰了?我不是还要进宫吗?上一刻都还想顺势躺下的依晴,突然一个激灵马上坐起身来,口中略显慌乱的问了一句,连自己抱着的锦被都已然抓变了形状。这等紧张的情绪,别说是云沐阳了,就是依晴都是头一次表现出如此紧张的一面。

想当初,她在京郊救下云沐阳的时候,为了躲避那些韩家派出来的府兵,也算是九死一生惊险异常了。然而,那时候的依晴也只是从容地笑了笑,并没有这等慌乱的模样。却不想,如今嫁给了自己心中一直的牵挂,竟也有了自己所紧张的事情了。

你急什么?放心吧,若是时辰不早了,丫头们早就该催促着起身了!瞧着依晴这等模样,云沐阳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安慰也是少不得说上几句的。转头看到小姑娘只穿着单薄的亵衣,云沐阳也顾不得将自己已经穿到半途的衣物,直接就来到床前,将锦被往她的身上拢了拢。倒看看你,都是个成婚的人了,竟也没能好好照顾了自己!

一边责备着依晴的不懂事,云沐阳一边无奈地去屏风处拿下了一套衣衫,这才匆匆赶来的床榻前示意着依晴。而依晴竟也难得的小孩子脾性,嘟着小嘴并没有多顶嘴,只是有些可爱地吐了吐舌头,在得到云沐阳的示意后才伸手接过了衣衫。待其在床前穿戴衣物的时候,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有阿沐疼我,我为何还要顾虑了这些?

虽说依晴认为自己说话的声音极小,不可能被云沐阳抓到了痛脚,可她还是低估了云沐阳的耳力,给自己未来的日子带来了无限的麻烦。

即便云沐阳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也对于依晴私下里的窃窃私语并没有回应,可他一直抿唇看着依晴的模样,却被匆匆从窗前闪过的府中丫鬟看了个真切。那丫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在略过了窗户后还退了回来多看了一眼,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只是她心中已然有了定数,看来昨日被赐婚的这位新王妃必然是自家王爷的心头好儿,不然怎么会让总是板着一张脸的王爷能够笑得这般温柔呢?要知道,自家王爷可是从来不会对她们这些府中人露出一个好脸色的,纵然知道自家王爷并非那等品行恶劣的纨绔子弟,可少了一抹笑容,难免让人觉得心生畏惧!

王爷,王妃,时辰差不多该起身了!

从前都是管家楚腾前来唤了云沐阳起身,而今天却换成了宸王府中平时看起来极为稳重的大丫鬟前来。想来,必定是楚腾认为由自己再出面,已然不再合了规矩,这才直接安排了个办事妥当的大丫鬟代替了自己的工作。只是,这大丫鬟头一次来叩门就无意间瞧见了自家王爷的那等表情,还不知道以后她要如何巴结了依晴这位新王妃呢!

这个大丫鬟的话音刚落,屋中已经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来是依晴意识到有人叩门,这才加快了自己穿衣物的速度。而她才穿戴好了一袭衣衫之后,才发现云沐阳身上的那套银丝绣线的银灰色川麟锦的袍衫竟只将扣子扣到了一个,就连身上的腰带都还挂在屏风处没有动过。

阿沐,你若再不快些将衣衫穿戴齐整,我可是要开门的了!虽然依晴想要伸手去帮着云沐阳整理了衣衫,可瞧着他那等看好戏的眼神,便直接打消了念头。转而便换了一种口气,有意威胁着他尽快将衣衫整理好,而自己却并未动手。

怎么?我是晴儿的夫君,难不成不能享受一次晴儿伺候我更衣吗?一瞧着自己的暗示已经没了可能,云沐阳只能厚脸皮的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同时还一把搂住了依晴凑过了腰身,将自己的下巴直接抵在了依晴的肩头。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正经的模样,可此时的云沐阳像极了闹市的泼皮无赖,有些强词夺理的意味在其中了。

谁要伺候你?在竹屋中伺候的还不够多吗?享受了一会儿云沐阳的怀抱,依晴在叩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直接挣脱开了云沐阳双臂的桎梏,快步来到了房门处,还作势小声地同他耍着赖皮。那架势仿佛云沐阳胆敢再提出要求,自己就直接要打开了房门一般。

可玩闹归玩闹,依晴到底是顾及了云沐阳身为亲王的颜面的,还是等着他将身上的袍服整理齐整之后,这才打开了房门。而房门外的景象,直接让依晴有些吓到了。

只见方才那个大丫鬟带着十几个不同服制的丫鬟站在了门外,而这些人队列整齐,看到房门被打开之后,甚是整齐地口中喊到,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

一时间,依晴瞧见这个阵仗倒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是云沐阳赶到了房门处,吩咐她们快进屋为二人梳洗,这才算是解了围。

那个大丫鬟带着身后的一众丫鬟口中干脆地应着,甚是有序地进入了房间,将手中端着的物什一一安置妥当。而身后的依晴在看到眼前的这些的时候,明显有些呆愣了。虽说韩府中的阵仗排场她也看过不少,可眼前的这一幕,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回想起当初在竹屋亦或是在缘觉寺的时候,云沐阳从未表现出如此矫情金贵的一面。怎么如今在这里,倒还讲究起这许多来了?

待这些人进了房间之后,依晴这才在云沐阳耳边低声问了一句,阿沐你向来如此吗?

看着自己的小姑娘一脸惊奇的模样,云沐阳已然知晓了这小丫头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只是,她这等想直言相问,又不敢直接问出的纠结模样,倒也是不失可爱的。欣赏够了依晴的表情之后,云沐阳只是轻声哼了一声,便再没有什么旁的答案,这倒是让依晴摸不着头脑了。

你哼什么呀?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呀?云沐阳的举动根本让她猜不到内里,依晴也有些心急了,不成想自己竟也有这等焦躁不安,追逐着一个问题的时候。只是,眼前这个问题,似乎在过会儿要入宫拜见元康帝与徐皇后的事情上,此事的优先级还要差上许多。

哼,爱说不说!并没有得到自己期待的答案,依晴只能轻哼了一声,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越过了云沐阳,一屁股坐在了妆镜前的绣凳上。而自己也在此时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些人的伺候。被人伺候谁会不愿意呢?即使依晴还是有些接受不得这么多人侍候,可为了同云沐阳赌上这口小孩子的气,倒也是没什么的!

呵呵!看着被自己的模棱两可的答案气到的依晴,那副气鼓鼓的模样竟也不失为一种可爱。云沐阳甚是心悦地笑出声来,反倒是让依晴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当下直接将身子扭了过去,没再看云沐阳那边儿一眼。

过了许久之后,依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镜中的模样已经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她有些惊喜地看了看自己的妆容,以及头上的发髻,甚至还在脑后摸到了那只秋海棠的金簪。

晴儿可还满意?身后的云沐阳适时地将手放在了依晴的肩膀上,不让她再胡乱地扭动了身子。可他说话的声音却比之前,要温柔上数倍,似乎整个人都与先前的感觉不同了。

满意,阿沐的手艺当然满意!看着妆镜中自己的弯眉,依晴的眼睛已经笑地弯成了一对儿月牙,而她言语中的意思,却让身后的那些丫鬟心中吃惊。她们不知道眼前的王妃明明是闭着眼睛的怎么会知晓为其画眉的是王爷,而不是她们这些奴婢。而这依晴的这句话,显然也是让云沐阳心中分外畅快,甚至还免不得受了云沐阳一个温柔的捏鼻动作。

去用些早饭吧,不然你可没精力在宫中来去!虽说云沐阳话中的意思是,为着依晴的身子着想,不想她因为在宫中徒步走动而乏累。可这等话语落在了屋中这些正准备离开的丫鬟的耳朵里,俨然已经变了个味道,而这个变化的缘由就在于床榻上角落中躺着的那方锦帕了!

正在依晴与云沐阳在妆镜前你侬我侬的时候,张氏进来的有些不是时候,恰好将二人的互动看在了眼中。

奴婢给两位殿下道喜了!不知这张氏先是给二人行了个大礼,这才意有所指地暗示着云沐阳,自己是来取了那方锦帕入宫的。纵然自己的言语都还未说完,可云沐阳已经清楚张氏话中的意图,在依晴不注意的情况下,递给了张氏一个眼神。而张氏也算是个精明人,巧妙地取到了床榻上的锦帕后,这才同依晴念叨了几句以后,转身先回了宫中复命了。

如今,宸王府的大婚已经结束了,张氏自然是要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项使命,才好回了燕王府中。然而,张氏其实并不清楚,这锦帕上的痕迹压根儿就同依晴没有什么关系,而是云沐阳有意做下的事情罢了。

天宁三十年九月十七,这一日虽已然秋意深重,却难得是个艳阳的好天气。而宸王府所属的马车也已经缓缓了停在了宫门处,宫门处守卫的侍卫们则示意着一旁等候的宫人,让其快些妥当安置了马车中下来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