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清楚……不过听小德子说,殿下好像出宫去了。”那宫人摇了摇头道。
期初因为福阳殿中缺人手,她才被调了过来,可是没想到自己做事还算麻利,所以在娘娘面前露脸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多了。
经过这两个月的差事,她发现娘娘原来早就买通了殿下身边的更衣太监,故而有许多事福阳殿都能最先得到消息。
出宫……
李嬿一边在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一边也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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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政殿,总理衙门。
相较于东宫两殿的忧愁气氛,同样位于皇城之内的弘政殿总理衙门里却是有了一丝难得的松泛。
因为这段时日里,会试科考、重州举子两件大事方才落幕,解元与殿试的人选也是刚刚出炉。
在万众期待下,今年的会试解元居然不是吴兴子弟也并非出自顾禹同门下,而是之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淞州人士赵与之。
这下还没等数月后的殿试鸣锣开考,便有诸多达官贵人开始争相邀请新晋的解元前去府上做客。
须知道,在大周还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那便是榜下捉婿。
这所谓的“捉婿”就是指在殿试发榜之日,各地的富绅豪强们全家出动,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
一般那情景简直就是明抢,故而坊间便戏称为“捉婿”。
大周国力昌盛已然二百余年,随着天家愈发重文,这抢女婿的风尚也是越来越重。
到了如今,甚至已经发展到了不等诸位贡生的最终殿试成绩出来,大家伙儿为了抢占先机,率先预约个好女婿,便在会试结束之后就立马开始着手捉婿。
所以这新科解元自然也就成了京城之中炙手可热,争相争抢的对象。
“牛大人,您家不是还有一个小女儿待字闺中吗?怎地,难道不考虑一下如今的两甲榜首?”
这时,只听一位朝臣正在歇息的空档与那内阁次辅谈笑风生道。
“哎呦,不敢不敢……我倒是想呐,不过等我府上的奴仆将帖子递到驿馆时,那前面早已排起了几里地的长龙。”
“唉……比不上人家几万贯的银钱就跟洒洒水一样。”
“如此说来,现在可是僧多粥少啊。哈哈哈哈……”说话间,两人又爽朗地大笑起来。
他们二人这下讨论的便是那前几日京城富商白家抬了几百箱的礼物和银两,想要招赵与之做女婿的轶事。
“想当年,老夫也是个进士出身。怎地我家的岳父大人对我却是横挑竖挑地看不顺眼?”
“要知道放做那时,老夫好歹也是个抢手货……”只见那男子又捋了一把胡须道。
“哈哈哈哈……老张头,你可别逗了!你瞧瞧你,五十没到头顶上就已经没几根毛了,还美男子……”
“怎么,你不服啊?”
“我呸,你可真不害臊。你当年若是有太傅他老人家现在的十分之一,我都跪下来喊你叫爸爸。”
“嘿……老孙,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揶揄我也就罢了,顾大人你也敢……”说着,那男子又朝四下瞧了瞧,方才继续道。
就在这边还在聊得火热时,刚走到大殿门口的沈伦却是一脸的阴沉之色。
他方才从政德殿那儿匆匆赶来,脸上的表情也是端得严肃的不能再严肃。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朝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麻辣个鸡,真是活见鬼了!
也不知圣上最近是哪根筋搭错了,怎地一下子如此勤政起来?那干起活来简直不是人……
之前一直怪天家只当个甩手掌柜,凡事都由顾禹同掌权的沈太师一下子又开始在心中碎碎念起来。
只见他一边顶着张冰山似的脸,一边脚底生风地往那衙门班房走去。一溜小碎步迈起来,瞧着倒像是去与人干架似的。
左右众人从他现下的动作中,只能看出一个字:急!
急……他现在确实很急啊!
“呼……”直到他走到了偏殿后头的更衣间内,沈伦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便开始愉快地放起水来。
原来这所谓的更衣间其实就是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