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的哥哥前……前段时日也欠了一屁股债,早就跑路了。现在家……家里就只靠我一人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
顾禹同:……
听到这里,男子不禁勾了勾嘴角,低头直直地注视着来人。
其实说起沈太师,他记得昨日这位老父亲还在朝会之上为了新税一事与户部诸臣争得是面红耳赤。看样子中气十足,精神矍铄,怎么只一日功夫就瘫痪了?
这时候,沈娆依旧沉浸在自己所营造的悲惨身世当中,她自然没空去理会那人的眼色。在呜咽了一会儿之后,她遂从腰间缓缓地扯出枚小小的荷包来。
只见她先是掂了掂分量,然后将袋中所有的银钱全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数了一遍又一遍,总共才得了一两八钱银子。
“这……这里已经是小人所有的银两了。”
“不知赔给您,够……不够?”
那“小二”的话音到了后头已经越来越低,最后的几个字更是咬得如同小猫叫般有气无力。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引得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
“求您了……”说着,她又撒娇似的细细喊了一声。
顾禹同看着她手里的几钱碎银,沉默了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先起来罢。”
沈娆:嘻嘻……
感觉这事大抵算是了了,沈娆不禁在心中欢呼雀跃起来。
但还没等自己向这位便宜爹道声谢,这时只见有一人从后头匆匆走来。
“二爷,大爷已在雅间等您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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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福楼。
“什么?!”文徵被人打了?
此时,已经在包厢内坐了许久的顾禹洲在听闻自己胞弟在楼下被人给来了一巴掌后,顿时就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只见他气得从矮椅上一蹦而起,随即就抄起了搁在一旁的佩剑,作势便要下楼与那人拼个你死我活。
他奶奶的!居然有人敢打他弟弟,这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个老匹夫,怎地一把年纪了还是如此冲动?你就不能先听梅光将话说完,再去与人算账?”
说着,一名身着白色胡裙的女子遂“啪——”地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那女子的脸上并未多施脂粉,她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而胡裙本就是为窄袖束腰的款式。她身上这件的两只袖口则更是被系得极紧,这一身打扮倒像是可以随时与人切磋过招。
顾禹洲:……
梁婉的话音刚落,她身旁的男子就倏地一下又坐了回去。
顾禹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顷刻就闭上了嘴。不过等他刚一坐下又立马沉着一张脸,压低了嗓门发问道,“咳咳……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额……”
那名叫梅光的长随,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小人站得远,其实听得也不是那么真切。”
“那人先是骂二爷狼心狗肺,然后……”
反正他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大家都在传什么狗男人,旁边还跪着一个痛苦流涕的柔弱身影……如此自己应该说得没错吧?
“那人说他为了二爷连自己常年卧病在床的老父亲都舍弃了,他的家兄在知道后也被气得离家出走。”
“总而言之,就是怨咱们二爷翻脸不认人,不识一家人……”
随着梅光一通声情并茂的复述,那席间的二人也不禁被其中的爱恨情仇,婉转曲折所深深折服。
这简直就是一出情感大戏啊!
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弟弟始乱终弃,现在惹得人家找上门来了。
这下好了,如此也不用枉费他去到处搜刮,哦……不,是到处打听京城各处的良家女子了。
既然如今已经有了一个现成的弟媳,那么待会儿问过文徵之后,他就与夫人一道去瞧瞧那姑娘。
“可知那姑娘家在何处?”
姑娘???
梅光听老爷这么一问,倒是有些糊涂了。什么姑娘?哪来的姑娘?
“我是问你刚刚说的那个!就是在下面与文徵哭闹的那位。”
唉……自己的这个长随,脑袋也是越发的不灵光了,怎地连这点反应都没有?随即顾禹洲便点明了道。
梅光:……
他啥时候说过那是个女的……
“老爷,跪在下头的是个男人啊。”
顾大哥顾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