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之疆上,依旧躺卧着数不尽的无名尸体。
风雨侵蚀,虫蚁销浊,一片白骨森森。
他们以死,去守护身后家国之安危,或许英勇壮烈,或许英气凛然。
其中有些战士,死后名垂千古,威风四海,然而,又有谁知道,这看似风光之下的他们。
却是女儿心中独一无二的爱郎,却是父母心中待之依久的孩儿,甚至是子女心中无所不能的父亲。
他们被冠以英雄之名,看似风光无限。
然而,又有多少女儿父母,希望自己的郎君孩儿,陨身他乡,留下一个所谓的英雄名号。
遥望那所谓英雄的白骨,依旧在荒野风吹雨打,马踩脚踏。
而身后的九大门阀,五大皇族,却以凌驾一切的目光,去俯视天下,去俯视那些英雄的父母爱子。
其眼神,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凝视低等卑贱的蝼蚁。
如此,何不让人悲痛,何不让人凄厉。
老侣,你这说得也太夸张了吧?杨峰蹙眉询问。
回应他的,只有落针可闻的寂静,依旧偶尔烧腾的火捻子。
这夸张吗?试看陆平安在姚阀时所遭到的待遇,试看须发老者死时,江柳的高傲与不屑。
人心之丑恶,不死永远都能看到更甚的。
北风猎猎,落雨潇潇。
须发老者的尸首,被送回了曾经的旧所。
其送葬日期,也选定在三日之后。
四合院内,那股裂浓的腥味,依旧缭绕鼻尖。
陆平安负手而立,冷目凝视着须发老者坐以排队求医的凳子上。
可悲又可叹,直至死都未能知晓对方的名字。
自四合院走出的血枭,将一袭黑衣披在陆平安肩上,最近天气诡变,小心风寒。
其口中的天气诡变,不仅是在指天,更在指今日流传于京都间的一封无名书信。
据传此书信,以即分高下,也决生死为收尾。
开封信者,曾被这寥寥几字所泛现的猛煞杀意所伤。
虽未指明道姓,但有心人皆能看出来,这书信主人是冲着陆平安而来的。
然而,对此陆平安并无心装载,应当是杜阀来寻仇的,先放着,待老人家安葬后再说。
沉吟片刻,血枭点头,转移话题道,关于江家那边,他们并没有坐以待毙。
似乎是想以全族之金,换取他人庇护。
陆平安冷哼一声,无需多管,入葬当天,记得去提点提点,让他们准时到场!
血枭沉了沉眉,又提了一句,对了,这燕儿的父亲经查确实是你曾经的战友,罗杭。
但燕儿的家事,着实有点复杂,葬礼当天,除了对付江家,只怕还要对付另一批无赖
寒风腊月。
杜阀杜夜白一信,可不是陆平安说放下不管,就能停歇不论。
这段时间的京都,遭遇重大变故,九龙联盟之陨,四大家族之重新排列,本不该被一封信所搅动人心。
奈何,这看不清的浊水之心,似乎有一对无名大手翻腾涌动,暗推风波。
数不尽的流言,弥泛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