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不俊摊开双手，反问：“你看我像一只妖吗？”

微生鸿飞往烟灰缸里弹了下烟灰，“我从不用眼识妖。”

“那用什么？”

“道。”

“道？”葛不俊看向他身后墙上的字，“道济天下的‘道’？”

“曾经是。”

“现在为何不是？”

“人是会变的。”

“所以道也变了？”

“没错。”

“现在的‘道’，有何不同？”

“这重要吗？”

“我只是想知道，道变了，一个人的未来会怎样。”

“道虽不同，路却始终如一。”

“不明白，道既不同，何谈如一。”

“殊途同归，只要初心未改，安于本分，总有到达终点的一天。”微生鸿飞说完突然杀心顿起，释放出了强大的灵力，整间办公室的窗户皆颤抖般动起来，发出“哐哐哐……”的声响。

灵压形成了风，将葛不俊的发型吹得纷飞。

远在门口的微生子楚感受到了灵压的恐怖，但葛不俊凌然不动，只在暗中运起妖气抵挡，紧盯着微生鸿飞锐利的双目。

约30秒后，微生鸿飞解除了灵压：“真是了不起，还没有妖怪面对我能这样泰然处之，你是第一个。”

“或许是你，并不是真心想杀我。”葛不俊从他刚才的灵压中，感受到的杀意只有一瞬间。

“降妖伏魔乃除妖师不变的本分，但道济天下终究只是一种理想，现实十分残酷，”微生鸿飞闭目了两秒左右，接着道，“自从我妻子死的那天起，我便明白了一件事，妖永远是妖，妖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正因为有妖的存在，人类变得面目全非，妖言、妖人、妖孽、妖道，所有的因果，都与妖脱不了干系。妖一日不灭，人类便永远不可能过上太平日子。”

“所以你就要消灭天下所有的妖？”

“不错！道济无能，唯灭归元。”

“人有好坏，妖自然也有善恶，即便如此，你也要灭尽天下妖？”

“大道沧桑，矢志不渝。”

“好一个大道沧桑，矢志不渝！”葛不俊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但依然忍不住道，“人各有志，旁人无权干涉，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此道，不通。即使你真的屠尽天下妖，人间也不可能太平。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这个道理，我不认为你参不破。”

微生鸿飞望着他十多秒：“如果早二十年遇见你，我们可能会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