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秋心中暗爽,心想白婉儿你个真是个蠢货,然后躲也没躲,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顺势倒在地上。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苏晚秋看着叶鸿明已经冷漠下来的脸,不禁想笑,装个白莲谁还不会啊,已经啜泣起来,“白婉儿,你的下人做错了事,你为什么还要打我!还有没有天理了?难道这些钱,不是你该还给我们的吗?”
秦曼的脸上已经没了其他表情,就只剩下了愤怒,狠狠一拍桌子,怒吼道:“够了!还在将军面前丢人现眼!”
苏晚秋捂着脸暗自垂泪,看到身边素心红着眼睛跑过来的样子,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现在错上加错,就算是秦曼不想让白婉儿给钱也不行了。
没办法,苏晚秋就是个财迷,在任何世道下,没钱都是万万不能的。
“我不给!”白婉儿噘起嘴来,狠狠一跺脚,偏过头去,不看秦曼了,“凭什么是我给!要么你们就把儿媳杀了,看看儿媳到底值不值这个钱!”
叶景尧也从凳子上站起来了,拱手看向叶鸿明,“父亲,今日之事,您可不能妄下断言。”他回头阴惨惨的看了苏晚秋一眼,咬牙说道:“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这里故意做了一局,就等着你出现呢。”
“晚秋,父亲回来了,为什么也不找人来告诉我一声?”门外传来了一个带笑的温柔声音,惊得苏晚秋回过头去,看见小翠推着叶纪棠,在柔和的阳光下向这边走来。
叶纪棠穿了一身白衣,光影斑驳下的夏天,叶纪棠的腿上还盖着一个薄被子,被苏晚秋逼着晒了一个月的太阳,也没见叶纪棠晒黑一分半寸,反倒看起来惨白羸弱,一阵风吹过他的黑发,像是要把他吹飞起来一样。
直到看见叶纪棠进了前厅,苏晚秋才反应过来,急忙迎了上去,咳嗽一声接过轮椅扶手来,弯下腰去,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也过来了?”
“虽然每次父亲回来都不愿见儿子,但是儿子还是得尽了礼数,前来拜见父亲。”叶纪棠嘴角依然勾着笑意,那笑就像是缝在脸上一般,一直都没有变过。
这家人,果然是貌合神离,看起来一个个笑容灿烂,一副家和万事兴的样子,可是其实呢,每个人的脸上好像都有一副面具,背地里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
“为父也不是不见你,主要是看你身体尚未痊愈,如此大动干戈,怕你身体承受不了。”叶鸿明笑呵呵的摸摸胡子,可是苏晚秋找不到那双眼睛里的一丝笑意。
叶纪棠侧头伸出了手,小翠非常明白的将自己手上抱着的一个卷轴拿过来,双手递给了叶纪棠。
“父亲,这是儿子为您写的字。”叶纪棠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茫茫然的就这么伸手一递,指尖青白看起来像是连这幅字都拿不动的样子。
叶鸿明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从座位上走下来,将那幅字当着院子的一众人面前打开了。
“父亲,儿子目不能视,如果写的不好,还请父亲不要见怪。”叶纪棠柔声说着,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其他情绪来。
如果苏晚秋不知道这个将军府之前都发生过什么的话,恐怕也会以为此情此景,是父子二人情深义重。
“云中白鹤!”叶鸿明仔细看着上面的字,洪亮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前厅,赞赏的点了点头,“纪棠一直以来都是最明事理的孩子,为父甚至喜欢!”他回头将卷轴交给身边的婢女,吩咐道:“把这字挂在我书房里!”
苏晚秋匪夷所思,这人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平日里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怎么到了这里,倒像是一个阳光明媚小青年了?
收了这幅高度赞美的字,叶鸿明的心情大好,走上去拍了拍叶纪棠的后背,捏了捏他消瘦的肩膀,感叹一声,“纪棠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啊,病了这些时日,怎么也没有找个好大夫好好看看。”他转头对秦曼说:“改日为纪棠找个好大夫来,好好诊治。”
伪善啊。苏晚秋低头心中一声冷笑。
“不劳父亲费心了。”叶纪棠微一拱手,行了一礼,“儿子的病情现在已经好了很多,否则也不会有精神过来给父亲贺喜。”
叶鸿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和叶纪棠寒暄半晌,可是所有人好像都忘了,站在那里已经没了血色的白婉儿,她全身颤抖着看着叶鸿明,喉中哽咽,却半晌都没有发出声音。
“这样。”叶鸿明抚着双手,低头沉吟片刻,对苏晚秋说:“为父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差人送些胭脂首饰,聊表心意。”
苏晚秋心下冷笑,表面却笑着和叶鸿明道谢。
“行了。”叶鸿明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捶了捶腰,“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便去吃饭吧。”
他转身用手指点了点白婉儿,“银子一份不少,全数奉上。”随手点了一个婢女,“你去执行。”
说罢,拉住秦曼的手,笑呵呵的向前走去,“走吧。”
秦曼顿时回过神来,急忙转身对婢女说了几句,然后挽着叶鸿明的手向外走去,“夫君想必已经饿了吧,外面也已经备好食物,随我来吧。”
“四百五十两……”白婉儿呼吸声都带着颤抖,摇摇欲坠。
失去了心腹豆蔻,又没了四百五十两银子,如此境遇,已经让白婉儿失去了全身力气。
叶景尧看都没看白婉儿,已经追上了叶鸿明的步伐,笑着去和叶鸿明说着什么,消失在秦曼的院子外。
等到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白婉儿才终于回神,颤抖着提起裙摆向前走去。
素心推着叶纪棠站在前厅的边上,红着眼睛,方才的惊吓和紧张还没有退去,她全身都在颤抖。
苏晚秋也没有走,因为她看见段巧燕也没有走,这位叶景尧的正妻,此时正静静的低着头,不知在思忖什么。
然而白婉儿还没走出两步,白婉儿就被段巧燕的一双纤纤素手给拦住了。
“白婉儿。”段巧燕抬眼看着白婉儿那张已经有些木讷的脸,声音柔柔弱弱,“你是不是还以为,这将军府中,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好欺负?”
身上花花绿绿的衣服更衬得白婉儿面色惨白,她看看已经跟着叶鸿明离开的叶景尧,末了,露出一个冷漠至极的笑容,“姐姐说的这叫什么话,妹妹什么时候欺负过姐姐了,这凭空的一句话,倒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苏晚秋实在是受不了了,拍拍素心,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转身回院子去,伸手拉过段巧燕的手臂,“姐姐,妹妹嫁进府中之火就一直都没有见过你,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跟妹妹说说话吧。”
段巧燕愣了愣,对于苏晚秋的去而复返感到一阵疑惑,随意,她轻轻笑了起来,“这不今天正是个好时候吗?一看妹妹就觉得一见如故,今日可要好好跟妹妹聊聊天。”
一听此话,苏晚秋高兴的挽住段巧燕的手,转头看向白婉儿,瞬间变得冰冷至极,“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一个妾,也敢登堂入室!不怕丢人?”
神唐律法里,妾室甚至都不能参拜夫君,不能抛头露脸,说实在的,白婉儿这种人,在其他府中早就已经死了千八百次了。
白婉儿的脸色变得精彩极了,一阵红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