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几日以来几乎和旁人一样吃饭休息,对于病体来说,显然是不够的。
“公主殿下,是在检验自己的医术如何吗?”叶纪棠轻轻一笑,语气里依然充满了疏离。
胸腔里发出沉沉的声音,听的苏晚秋心里也越发沉重起来,她听得出来,叶纪棠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你这病程如此反复。”苏晚秋直起身来,眼神也比平日看起来更加严肃,“难道之前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不得不说,曹大夫的方子确实可以妙手回春。”叶纪棠说着,微微眯起双眼,“或者说,可以让我回光返照吧。”
他静静靠在轮椅的椅背上,看起来仿佛是一个垂暮老人,坐在阳光下等待死亡一般。
“行了。”苏晚秋听不得这种丧气的话,抬手堵住了叶纪棠的嘴,“你只要相信,我绝对可以将你治好就行了。”
她歪头看着叶纪棠,眉眼弯弯。
可是她知道叶纪棠看不到她脸上的笑,就像叶纪棠也看不到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几天时间,将军府已经张灯结彩像是过年一样,整个京城里,到处都在传颂着关于叶将军的丰功伟绩。
“听说叶将军回府的日期就在明天了。”素心端给叶纪棠一碗粥,转头看向叶纪棠,“公子您的那幅字……”
“拿去裱起来。”叶纪棠说:“等父亲一到,就呈给他。”
“是。”
这就让苏晚秋有些不明白了。当初叶纪棠的母亲,在府中病故,可是将军叶鸿明非但没有悲伤,反而在同年就提了小妾秦曼为正室,还把作为嫡子的叶纪棠贬为庶子。
可是看如今,叶纪棠好像一点也不恨,反而对这位父亲崇敬有加。
苏晚秋喝了一口清粥,思忖着什么,仿佛是闲聊一般的说:“这段时间出门在外,总是能够听见外面孩子传唱叶将军的童谣,看来这京城之中的人,对将军也是爱戴有加。”
她微微侧头,余光瞥见叶纪棠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吃起饭来,心中也有些明白了什么。
“毕竟我们叶将军可是跟着皇上南征北战过来的。”素心不动声色的在苏晚秋面前放了一碟小菜,笑着说道:“整个神唐,谁不知道我们大将军?”
“也是。”苏晚秋抬眼瞥了一下素心,“看来三公子对大将军也是崇敬仰慕。”
叶纪棠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喝完了一碗粥,将空碗放在桌上。
苏晚秋耸了耸肩,她知道今天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叹了口气。
突然想起什么,苏晚秋急忙转头看向素心,“领月钱哪天?”
“就是明天。”素心回答着,却又叹了一口气,眉头紧锁,“每次领月钱,等到我过去的时候,他们总是说钱已经领过了,这一次恐怕依然如此。”
苏晚秋低头轻笑,轻轻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这一次我就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将这月钱私自拿走的。”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素心敲响苏晚秋的卧房大门,恭敬的告诉她要领月钱了。
到的时候账房那里已经排起了长队,等排到苏晚秋的时候,日头都已经爬上了梢头。
账房先生头也未抬,在账本上记着什么,敷衍着说:“月钱都已经领完了,二位请回去吧。”
什么?苏晚秋顿时惊讶地睁大双眼,向前走了两步,站在账房先生面前,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说什么?领完了?”
账房先生烦躁的放下毛笔抬起头来,看着苏晚秋,语气十分不耐,“是啊,你们是哪个院子?难不成还想多领一份?”
这就奇了怪了,明明还没有排到自己,为什么月钱就已经被领完了?
苏晚秋顿时怒从中来,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下的账房先生哆嗦了一下,就连桌上的毛笔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好大的胆子,三公子的月钱你也敢昧?”
听到三公子这三个字,账房先生原本睁大的双眼,顿时垂下去,低头轻笑,淡淡的说道:“原来是三公子院子,三公子院里的月钱早就已经领走了,不知夫人现在过来领的是哪份钱啊?”
“领走了?”苏晚秋盾是环抱双臂,不可思议的看着账房先生,“谁领走的?把那人叫过来让我看看。”
账房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行了,都回去吧,我只管记账,如有异议,就自去请老夫人吧。”
说完,账房将面前的账本合上就要往抽屉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