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纷纷交到叶鸿明的手上,叶鸿明也十分开心的一一道谢了。
一场生辰宴,因为盛公公的离开,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苏晚秋为了叶纪棠接下来的治疗,出府去找曹大夫,带着自己的药方去和曹大夫讨论去了。
到了下午,有人来到听竹轩,让叶纪棠前去将军院子里听训。
素心推着叶纪棠就要向外走去,可是却被兰月顺手拦住了,看着素心狐疑的眼神,兰月感觉有些胆怯,低垂下头去,嗫嚅着说:“夫人说让素心姐姐在院子里准备晚饭,送公子去老夫人院子这件事情还是让我来做吧。”
素心脸色难看,正想要出声去骂,却听叶纪棠坐在轮椅中,淡淡说道:“素心,你去忙吧,兰月带我过去就行了。”
“可是……”素心还是有些担心,却见叶纪棠垂下眼来,轻轻点了点头。
素心叹了口气,向后退了一步,满脸担忧的看着叶纪棠被兰月推着向前走去。
两人一路沿着漆黑的院子向前,乌云将月光缓缓遮挡,闷雷在云层中响起,风一吹,夜凉如水。
“兰月。”叶纪棠静静出声,黑发被风吹起,发丝拂在兰月的手指上,兰月没有来的打了个冷颤,垂眼低声应了一声“公子”。
“在我院子里待着,可还舒服?”叶纪棠低眉浅笑,指尖轻轻碰了碰鼻子,“可有人亏待你?”
突然莫名的有些心虚,兰月咽了口口水,低下头去,“没有,公子和夫人一直待我都很好,其他婢女也都没有欺负过我。”
叶纪棠轻轻嗯了一声,半晌都没有说话。
可是兰月在身后推着叶纪棠往前走,却越来越觉得心慌,手紧紧攥着轮椅扶手,深深吸了口气。
“那也就是说,院子里没有什么人逼你。”叶纪棠顿了一下,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看来,你从一开始就是被人派进来的。”
兰月吓得脚下一软,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慌张的扶住轮椅,咳嗽一声,“公子您在说什么,我,我……”
她吓得不轻,急忙走到叶纪棠面前跪下,垂眼说道:“公子,您冤枉奴婢了,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你跪下做什么。”叶纪棠撑着额头淡淡说道:“走吧,老夫人等着呢。”
兰月腿吓软了,半天才站起来,慌张回到叶纪棠身后,继续推着他向前走。
秦曼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刚刚走进前厅,就看见秦曼和叶鸿明正坐在主位上,而叶景尧坐在旁边,满脸仇恨的看着叶纪棠。
兰月心中慌乱,抬头悄悄瞥了一眼秦曼,行礼转身退去。
前厅灯火通明,就只留叶纪棠一人。
“给父亲母亲请安。”叶纪棠微微拱手。
秦曼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喝了口茶水,低头看着叶纪棠冷声说道:“说!今天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叶纪棠微微一愣,迷茫的抬起头来,“我不太明白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叶鸿明一拍桌子,沉声怒吼,“那倒要问问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叶景尧点狸猫换太子!”
叶纪棠脸上更加迷茫,低头沉思片刻,眉头紧皱,“父亲,我没有让二哥点狸猫换太子,那本来是我想点的……”
“你放屁!”叶景尧气竭,指着叶纪棠向前走来,“如果不是你在我旁边念叨说是父亲喜欢这个,我能去点狸猫换太子吗!”
这匪夷所思的论调,让叶纪棠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低头冷笑,“二哥,分明是你听信他人谗言,如果不是你抢先点了狸猫换太子,那今日得罪盛公公这事儿,不就落在我的头上了?那到时候你又要怎么说?”
叶景尧愤怒的双眼猩红,走过去一把抓住叶纪棠的衣领,“叶纪棠!你别在这里装无辜,这些都是你设计好的对不对!后面骂那老太监的人,也是你设计的!”
叶纪棠被他拽的咧了咧嘴,伸手去推叶景尧,却被叶景尧反手一推。
轮椅骤然翻倒,叶纪棠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被轮椅砸在腿上,他疼的咧了咧嘴,眉头紧皱,伸手去摸轮椅,可是轮椅却被叶景尧一把掀开。
“叶纪棠!你好手段!”叶景尧咬牙切齿的说:“你是不是打算搞垮将军府!你以为你搞垮了将军府!你就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吗!”
叶纪棠吸了口气,撑着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额角冒出冷汗,他吐了口气,惨笑出声,“叶景尧,不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有些话,会让你付出惨痛代价的。”
“行了!”叶鸿明脸色已经气得发青,垂眼看着狼狈的倒在地上的叶纪棠,紧抿着嘴沉默半晌,冷冷说道:“叶纪棠,今日之事,你可知错?”
“错?”叶纪棠低头淡笑一声,黑发挡住了脸,他紧紧攥着双手,“我有什么错?父亲,做事不能太过,不然,总会遭遇反噬的。”
叶鸿明脸都黑了,沉沉的吐了口气,眉头紧皱,“既然不知错!那就去祠堂给我跪着!跪不住就给我坐着,什么时候明白了自己的错!什么时候再让他给我出来!”
烛火被风吹的闪烁了一下,叶纪棠的头发也被吹得纷飞,他垂头咳嗽了几声,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多谢父亲恩典,只是不知当年,母亲是不是也是因为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让您如此狠心……”
“啪”的一声脆响,叶纪棠整个人被打的掀翻在旁,秦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这一巴掌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叶纪棠嘴角都流下血来。
“你个畜生!给我闭嘴!”秦曼双手都在颤抖,脸色难看的要命,她指着叶纪棠,双眼猩红,“你明知道你母亲是老爷心中永远的痛,你竟然还敢……”
她深深吸了口气,狠狠攥紧双手,冷声吩咐道:“来人!把三公子送入祠堂!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让他出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把他带出来!”
叶景尧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他抬眼,冲着秦曼和叶鸿明微微拱手,“我怕其他人照顾不好三弟,不如由我代劳,送三弟去祠堂吧。”
他扶起地上的轮椅,扶起叶纪棠,将他按在轮椅上,和叶鸿明和秦曼告辞,推着他向外走去。
叶纪棠捂着胸口,只觉得胸腔里迸发出一阵阵怒意,绞的心脏生疼,他攥紧胸口的衣服,听着车轮向前的声音,哑着嗓子咳嗽两声,“二哥和父亲母亲越发相似了。”
车轮骤然停下了,叶景尧双手紧紧攥住轮椅扶手,一脚踢开祠堂大门,将叶纪棠从轮椅上拎下来,扔在地上。
祠堂里充斥着浓浓的香火味道,暗淡的烛火被风吹得招摇。
几道黑影在烛火下,摩拳擦掌,满脸冷漠。
“叶纪棠,你最好把你心中的怨恨都收起来。”叶景尧蹲下来,脸色冷漠的拎起叶纪棠的衣领,凑到他的耳边,压低声音,“我告诉你,如果我不好过,我就不会让你好过,我希望你,永远都要记住这句话!”
叶纪棠喘不过气来,低头喘息着,沉闷的咳嗽声,在空荡荡的祠堂中,却听不到一点回音,他掩着嘴,耳朵微微动了动,抿了抿嘴,轻笑一声,“叶景尧,你心虚了。”
他冷笑一声,松开叶纪棠的衣领,从地上缓缓站起,向后退去,“叶纪棠,老老实实的烂死在院子里,本应该是你最终归宿,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