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熙国的巫术和越国秘术早就失传了,陈令耀也不过就是过继到一丝血脉,根本施展不了什么巫术,直到,他遇到了王广元。”
宗毓关切得问道,“王广元失踪,你却只召了他进城。”
易公子才发现他这个弟弟的急性子,“因为,王广元已经死了,尸骨无存,按陈令耀说的,是魂飞魄散。”
宗毓瞳孔骤缩,陈易却悠闲得在桌子上敲着节奏,好像自己嘴里说的是哪里的一颗大白菜被虫蛀了。
“据他说,他研究出了一种恶毒灵蛊,是盘桓在人间的鬼魂,用恶灵喂大,活人祭祀,注入蛊中,再种到人的体内,七天后,便会融入到血脉中,这一辈子都除不掉,无药可解。虽然比不上摄魂术,但是能唤醒人的,激活人最黑暗的一面。色狼会变成色鬼,财主会变成财奴,像白昭这样整天沉溺于武学的,估计就是无比嗜血,一般人根本无法反抗,若是执意要反抗,会心脉受损,丢了性命。后来,我印证了他说的,是真的。那可怜的王广元,应该就是被他活生生得献祭了吧。”
宗毓听得脊背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时间喉咙口就像冻住了一样,说不出什么话来。
易公子看着他似乎受到惊吓的样子,“我是你兄长,你还不信我吗?只要她乖乖得不再做将军,你再好好照顾她,这点小毛病,不会要了她的命。”
宗毓心里冷哼,你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好,但是你根本不知道,阿离宁愿死,也不会逃避。他了解她,她的铁骨比男儿还硬,她的心气比天还高,这些年,连他的庇护都试着脱离,想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保护她所珍视的一切。
还不如杀了她来得痛快些。
陈易拿出一份信推到他的面前,“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若还不信,拿着这份信去城北茹林院,便能找到那陈令耀,一问便知。毓儿啊,事已至此,不如你想想如何让白昭心甘情愿的退隐,保她一世平安,你若是喜欢,为兄的挑个良辰吉日世外桃源,给你们风风光光得办场喜事,也不在话下。”
“不劳兄长费心。”宗毓接过信封,起身欲离开,易公子唤住了他。
“毓儿!”
宗毓脚步一顿,背影清冷,连回个头都吝啬。
易公子看了看他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低下头说道,“你不要怪兄长,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就算我不做,也会有人做,楚珉已经违背诺言推她入仕,她还是个手握重兵的女子,往后的风浪你比我再清楚不过。我知道你不想牵扯这些事,但是只有你强大了,才能保护好她,你明白吗?”
宗毓没有回复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拿起斗笠,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了,平时里的待人谦逊全都被扔在了白府。
他听不进去这些话,满脑子只想宰了那陈令耀。手爆青筋得捏起那封信件,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马不停蹄得往城北的茹林院赶去。
守卫森严的茹林院都快赶上王宫的戒备了,与其说是保护他,不如说是囚禁他。其实那陈令耀除了研究出了那毒蛊,既不会武,也不会文,原本就是想借此事出个风头,让天狼会看见他的过人之处,好让易公子重用,这才应召赶来丹城投奔。
直到现在,就算再没脑子也明白了那易公子以保护的名义活生生得将他囚禁起来了,自己不过是他用后即扔的棋子,留他一命不杀人灭口,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几天的相安无事,他都快没有耐心的时候,易公子却给他送来一名刽子手。
宗毓依然戴着黑纱斗笠,一派逍遥的江湖剑客的样子。马一停,立马引起了门口几个守卫的警觉。
一看就是高手,人数众多恐怕还能缠上他几个回合,居然派如此高手守门,那内院岂不是高手如云?
宗毓翻身下马,将那封信投掷给了其中一个守卫,守卫并指接了个正着,定眼一看。
易公子亲笔!
随后打开信封,只看了一眼,便率领着一众守卫跪地扣了一礼,“玉公子大驾,属下有失远迎,玉公子恕罪。”
剩下的守卫一听“玉公子”的名号,也跟着跪礼。
宗毓藏在斗笠下的脸又阴沉了一分,没有紧蹙。
先前在十三州就听闻了陈易已经将玉公子出山的消息放了出去,但是他并没有往心里去,若是像这样逼他出山,那也真是太傻了。
他刻意得回避这本就是自己的名号,没成想居然被他用一封信揭了底,往后,怕是玉公子就在丹城的消息又要传遍了。
他故意压低音调,“我不是什么玉公子,是易公子命我来办事。”
信中写的明明白白,玉公子想做什么,他们配合就是了,此人自称不是玉公子,却带着易公子这样的亲笔前来。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想承认。
玉公子的身份神秘至极,整个天狼会只有易公子和他的心腹知道,应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守卫不再坚持,开了门请他进去。
宗毓心想,反正自己有面纱遮面,他们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什么也没有说就踏进了院中。
这个院落很小,就只有白府中的一个小院的大小,除了门口的守卫,也没有其他的高手了,找起人来毫不费劲,尤其是陈令耀听到动静,还跑出来张望。
宗毓虽没有见过他,但是在他出现的时候,就莫名的觉得他就是那可恶至极的罪魁祸首。
他连剑都没拔,直接上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把他推到了墙上,摁得死死的。
力道之大,陈令耀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地震了一般,忍不住的想吐。
他翻着白眼,脸涨得通红,舌头卷翘着,好像很想说话,喉咙口却发不出声音。
宗毓看着他狼狈至极的样子,恨不得再一个用力,直接把他的脖子掐断,把头拧下来。
但是不能这么做,白昭体内的心毒还没有找到办法清除,他还不能死。
陈令耀被一把扔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得咳嗽,他想跑,却因为浑身缺氧使不上力,站不起来,像只蜗牛一样的缓慢匍匐,可怜得像丧家之犬。
一个缺心眼的守卫想巴结玉公子,看此人似乎与他有深仇大恨,提着剑就想把陈令耀的头砍下来。
宗毓铭钰出鞘,一剑挡住了他的攻势,阴森森道,“谁让你杀的?”
那守卫还想解释什么,方才接信的似乎是他们中间的大哥,立马上前赔礼不是。
“公子,小弟性格鲁莽,差点坏了公子的事,属下愿代小弟接受责罚。”
宗毓隔着面纱看了看他,倒也是条汉子。
“你们先出去,我与他有话要说。”
这气场,还说自己不是玉公子。众人不敢再不听,退出去给他们继续守门去了。
大门再次关上,院中却多了一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