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不好奇，那齐国三王子为何会出现在楚州？”

白昭一路都觉得稀奇，宗毓不仅没有问有关于她失踪时发生的事，连她遇到了什么跌落山崖的都没有追问，一路上沉默得像是无声的兴师问罪，连尹伊都莫名其妙得不呱噪了。

“师傅？”

宗毓宠溺得看看她，微笑说道。

“阿离没事就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白昭垂眸思索再三，还是没能按捺得住。

“师傅，你知道吗？你之前有事瞒着我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宗毓忽得看见了他们在分别前争吵的场景，和她策马远去的最后的背影。

他总是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总有些事，是一个人抗不了的，比如白昭的安危，比如她的信任。

他不想问为什么药效没有发挥，也不想问她到底怎么想的。他曾经说过的，只要她能平安回来，什么事都告诉她，再也不瞒她。

她现在真的回来了，我却又一次要食言了吗？

宗毓勒了下马缰，疾风很听话得停住了。

“阿离，有件事，你必须知道，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回去。”

白昭和尹伊也停了下来，静静得等候着他抖露出来。

“王城生变，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大放厥词，已经传到了楚王的耳朵里，而他，居然相信了。”

白昭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丹城欲变天，名将不复贤。

那个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要的商会首领，居然说的是真的，说宗毓赶来是真的，说王城生变也是真的，一会要杀她，一会要帮她，根本捉摸不清他的意图。

“师傅，你老实告诉我，就在去年我去十三州之际，你见的故人，是谁？”

宗毓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扯到这来了，回答道，“说了你也不会认识。”

白昭着急道，“是不是一个商人，身材和你相近，戴着一枚天狼吞月的玉佩？”

宗毓惊恐得楞在了原地，秘密就这么被揭露了吗？陈易居然比自己还要早的找到了她？！

“师傅，此人与你有何瓜葛？”白昭审讯一般得问道。

一旁的尹伊都严肃起来。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也不认识这样的人。”

白昭完全不信，“那你去见的那个故人，到底是谁？”

宗毓吸了口气，“是我已经过世的师傅。”

白昭眉眼放松了些，不该问得这么紧的。遂而稍微放松了一些。

“就在昨日，一伙高手拦去了我和尹伊的去路，告诉我一句话，丹城欲变天，名将不复贤，还让我等你过来，而这些人，都是那个假商人的手下。”

白昭并没有说，同样也是害她的人，如果真的和宗毓有什么关系，他若是知道了是被所熟悉之人谋害，又得进退两难了吧。

宗毓疑惑道，“假商人？”

“如此灵通的消息，如此多的高手，他说他是个商人，可能吗？师傅，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到现在，还不愿意说吗？”

尹伊不敢离开他们，却也不想掺和他们之前还未吵完的架，遂而躲了一段距离，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却能看见他们的身影，恰到好处。

白昭眼睛水汪汪得凶悍，又是恼怒又是害怕。

害怕听到她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宗毓真的就是那个叛徒。

两人都翻身下了马，对视着，中间有一条看不见的导火索，稍有不慎就会被点燃。

“是，是我亲手将你推到了死神的手上，是我自私自利，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是我简单得以为你会相信我，是我活该。”

白昭被宗毓突如其来的自责干懵了，一言不发得看着他。

“阿离，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现在王城的达官显贵都在见风使舵，诋毁你，侮辱你，诽谤你，你现在回去，等同于坐实了欺君之罪，甚至还有可能……跟我走好吗？我们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不要再管这些庙堂旋涡了。”

白昭已经完全忘了自己还在逼问他与那商人的关系，他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是吕辛夷所说的无意间得知的消息，还是一直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看着宗毓憔悴的脸色，崩溃的情绪，再问什么都不合适了。

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她从方才的缩影中感受到了几分绝望，几分暗淡，还有几分懊悔。

宗毓跪坐在地上，向着白昭忏悔。

“阿离，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我求你，别回去了，好吗？”

白昭将他扶起，“师傅，你别这样，我没有生你的气，我也没有不相信你，只是不管不顾，抛家弃国，我做不到。不管丹城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宗毓知道，她是不会逃避的，尽管心里早就清楚得明白这个答案，却还是想要试一下，至少，不要再后悔。

他再也经不起再一次得打击了。

“好，师傅陪你一道回去，都是师傅的错。”

白昭莞尔一笑，“是，都是师傅的错，你总想着为我好，却不想想你自己。师傅，楚州的那些人，是不是和你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