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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穷途末路

说话间,对坡现身的四名死士隐隐形成一个半圆,向癞老大和司马风围拢过去。不等这些人靠近,癞老大略一俯身,单手拎起躺在地上昏迷的铜五摇一摇,见他始终没醒,挤出笑容说:“你们同伴现在好得很,我这就把你们要抓的小子丢过来!”

不等司马风反应,癞老大已经一把抓起司马风,在他的挣扎呼救中,把他扛在肩上。癞老大堆砌脸上的横肉拼出一个笑,远远向四人点头微笑,却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这四人从没见过这么难看的一笑,顿时愣了片刻,接着见癞老大沉身,扎了个马步准备抛人。

坡后下的领头死士点头,脸上也都漏出笑意:“多谢了,我说话算话,你可以走……”

话到中途,癞老大手上一用劲,一团黑影朝四人中的头领急速飞去,而他已经转身朝南跑了。

被砸来的人直如百石重飞石,领头死士首当其冲,他见力道极大不能怠慢,只好往后回撤,来消去这人肉飞石的巨力,否则不仅半空被抛飞的人落在地上重伤,他也要受内伤。其余三人见头领被阻碍,不敢僭越半步,整齐划一地退了回来,等头领发号施令。

头领抱住手中的人,气得咬牙切齿,他手中抱着的是昏死的铜五。癞老大趁着刚才的片刻拖延已经隐入了厚密树林,这一片地方他都极熟悉,借着地利没了踪影。

头领把始终昏迷的铜五往路边草地一扔,三名手下跟着他围城一扇,齐刷刷朝南追了去。

······

司马风突然被癞老大扛起,暗叫不好:“这家伙只怕要弃了我求平安。”等见到两边的树不住得刷刷倒退,死士一伙人都在身后被远远甩开,他才知道又被这无赖救了。他想谢谢癞老大,又气恼刚才癞老大把自己也骗了,低低哼一声,心想:“你奶奶的癞老大,吓了你小爷一跳。”却不及想,刚才不是癞老大善于作伪两人怎么逃得了。

司马风被扛着跑了一阵,随着步伐头脚甩动,只觉死士比夹持时还颠簸。转了好几个弯,后面的人已经被各种荆棘、树干重重挡住难以追上,司马风在缠斗中憋着一口气说:“癞老大,你这样的身手怎地不待在军中,偏要在城里混日子?你这身手在我爹那当个先锋将军也没问题。”

“赵王迁昏庸,大臣又都奸猾无能,我可不再给他们卖命。”癞老大虽然飞奔,气息却不阻碍说话。

“我爹司马尚又不是奸臣,我可以向他举荐你,他一定喜欢的!”司马风说。

“嘿嘿,谢谢小少爷的好意了,”癞老大苦笑几声说,“你当我没在你爹军中呆过?他为了我跟朝中宠臣郭开争执过数次,可没少得罪人。”

司马风:“原来你认识我爹!”

癞老大:“那可不是,你光屁股的时候我就认识了!”

司马风夸张地吃惊说:“难怪我看你这么亲切,你这幅模样跟我屁股有几分相似,难道照着长的?哈哈哈!”

司马风一边笑一边得意地往癞老大后肩拍打了两下,癞老大轻嘶一声,脚底下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

司马风正趴着他肩上,感到手上沾湿了,拿起刚才拍打癞老大的手一看,上面已经染满鲜红的血。他伸脖子往癞老大伤处一看,右胸有个贯穿血洞狰狞地张开,如果这血洞换在左肩位置上,心就被洞穿了。原来刚才癞老大是拼着重伤把铜五打昏死,身前的创口因被灰尘遮掩才没被发现。

司马风大叫:“喂!你受重伤了!”

癞老大:“已经止血了,一时半刻的不要紧,赶紧逃命。”

隔了一会。

司马风问:“你真的认识我爹吗?”

癞老大:“何止认识,我跟你爹征战沙场时你还在玩泥巴!”

司马风这次没占嘴巴便宜,问道:“你猜这些黑衣人是哪的?”他虽然猜到是星芒先生说的死士,还是忍不住问。

癞老大:“那个叫铜五的,就是被我打昏的那个,只怕是他们里面最弱的一个,听口音像是秦国一带的。他们互相称呼都是用代号,身怀修为,行事干净利落,穿统一的黑色劲装,可能是秦国内培植的势力。”

“不错,他们是秦国过来的。”

“这些人不仅是死士,还是有修为的修士,你怎么惹上的?”

“那还不简单,抓了我交给秦国,就能威胁我爹投降,不费一兵一卒。今早集市中你碰到的星芒先生就是追着他们踪迹来的。”

“嗯!你分析的有些道理,那我把你送给这些死士,倒可以救不少士兵性命。”癞老大一脸认真说,一点不像受伤的样子。

“我胆子小,别吓我。我吓得尿裤子一会流到你伤口上,等你伤口好了一辈子都带着一股骚味。”

癞老大大笑两声,扯动伤口,痛得嘴里低骂两声。

司马风被癞老大扛住,又穿过一段树林,无一刻停歇。

他见癞老大七弯八拐,走的都是被野草覆盖的路,心想:“这一片荒无人烟,万一被那些死士追上岂不完蛋?”于是低声问:“癞老大,这是往哪里逃啊,你到底认不认路?”癞老大说:“他们从邯郸城里方向赶来,沿途说不定还有帮手等着接应。”司马风说:“既然你怕死就放我下来吧,我一个人也能逃得脱!”癞老大一笑,说:“你小子脾气跟你爹一样倔。别说我曾是你爹部下,一起出生入死过,就是萍水相逢,既然说过送你平安回去就不反悔。”司马风不说话,心想:“癞老大原来真是爹的旧部,不然也不会冒死救我。”

两人穿出树林又沿林边的小河奔走一段,癞老大踩在岸边河水中隐藏了足迹,然后又往东,在去肥城的官道上走。他沿路虽然亡命而逃,却把形势看得明白:此时秦赵两国大军正在肥城方向遥遥对峙,赵国军阵正在这个方向,秦国东北交壤于赵国西南,那帮死士在赵国东北面多半没有接应,只要带了司马风脱身前往赵军中,便安全了。

两人就这么奔逃,一直没见到死士跟上,到了天色黑下来到一家农户附近才稍微缓下速度。来到农家门口,司马风从气踹嘘嘘的癞老大背上挣下来。只见癞老大脸色发白,重伤后连路奔波,连伤口都还没来得及包扎。司马风想这样跑下去,只怕不被追上癞老大就撑不住了,于是说:“我们就在这歇歇吧,你的伤势要及时处理。”

癞老大拍拍肚子说:“走,去吃点东西,要是有口酒就更好了。”

农家男主人早就被狗叫惊起来了,披着皱巴巴的单衣出来问:“壮士,是赶路的吧?”务农的白日辛苦一天,因此吃完晚饭就上炕休息了。

癞老大点点头,掏出两个铜币说:“误了天色,劳烦老哥来些吃的,再打盆清水。”

农家男主人接过铜币,脸上的皱纹笑成一团,慌忙去了。

过一会,农家端来两大碗面,连一点油星子都没有。

癞老大和司马风也不挑,往肚子里填了,司马风吃完一碗难得少了胃口,坐在那不知想什么。癞老大麻利地用清水洗伤口,见伤处没有毒包扎好,缓缓活动伤口附近肌肉,顿时觉得精神清爽起来。

癞老大稍作休息,问农家:“老兄,你认得去邯郸城的路吧?”农家说:“认得,认得。壮士有什么吩咐吗?”癞老大说:“请你现去捎个口信到邯郸城南,找李府的李悠将军,说司马少爷在这。”农家小眼睛一转,眼角的皱纹笑起来,他一边搓手一边说:“大爷,这么重要的事怕是……那个……”癞老大取出一个铜币放在桌上,农家眼张大了些,盯着钱却不接,说:“这个……路远,夜晚也不好走,只怕……”癞老大又取出三个铜币拍在桌上,说:“这下路好走了吧!”农家呵呵一笑,把钱币用一只粗手扫进掌心,连忙说:“大爷,我这就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