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漆黑一片,月风站在这屋子墙外刚容落脚的弹丸之地,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他并没有看五指,两手的每根手指都抓牢了墙壁,一只手指也愿腾不开。好在他这时虽然心脏猛跳不止却神志清醒,依旧施展障眼法隐藏了灵力气息。
旋即又有几人进屋子后关上了门,其余十余人一字排开横在门口,严阵以待。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只是略微干哑低沉:“喂!外面的人听好了,你们再纠缠可不客气了。”
月风只觉这声音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屋外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说:“你要是有能耐早就脱身了,何必客气。”
月风听这嗓音顿时想起一张俊美的脸,说话的是万毒宗弟子河梭。
女子说:“我都说过了,你万毒宗中的人死伤与我无关。难道你听不懂了?”
河梭说:“到这时还狡辩,门口结下的黄风大阵正是你的克星,你老实交代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嘿嘿,你们这个阵法本来我是很怕的……”随即屋内一个男子的嘶哑嗓音在屋内接着女子说:“可是现在你们宗主在我手上,不放我离开,我先让他受些罪再说。”这一男一女两个声音似被一人控制着说出,显得有些怪异。
月风暗叫不妙,他刚急着躲避,把洪图留在屋里成了屋里几人的人质。不过他随即又想,好在没有把他抱出来,这时我手脚无力说不定两个人早掉下去摔死了。他想到这又把头抬高一些,闭上眼。
万毒宗这边始终是河梭一人说话,想必是阵法以他为阵眼,其余人在专心结阵。而屋内这边却有几个声音,可口吻如同一人在说话。月风听了会,终于想到了这熟悉女子声音在哪听过。
尸偶教。
在邯郸西郊乱坟小屋里,他听过其中一具女尸的声音。因为印象太深只听一次就没忘掉,那么其他声音不必说,自然是控制其他尸偶说话的声音。奇怪的是,刚才那沙哑的男子声音,也有些耳熟。
一具尸偶说:“你要是不信洪图在里面,就让你看看清楚。不过话可先说明白,我进来时他就这样了。”
接着有一具尸偶抱起洪图发出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声,走到门口。
河梭突然在外大喝:“放下我们宗主!”
“我说你门中死人与我无关,你不信。我说你们宗主在我手上,这回你总信了吧?”
“你想怎么样?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我并不想怎么样,是你们结下十三穴黄风阵法来对付我。现在还不让路,我就把这瞎眼矮子丢出窗外悬崖,再来个鱼死网破。不然你还以为尸偶教都是吃素的。”
“我师父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别想走脱!”
“他呀,瞎了眼。”接着一屋子尸偶同声大笑,诡异至极。
月风虽知道其中有个活人在控制,在午夜时分还是觉得这阵笑声十分瘆人。
“你敢侮辱我师父!”
“等等,他现在不仅瞎了,四肢筋脉也被挑断了,而且舌头也被割断,送给我当人偶也不要。”
“什么!你!你快放下他。”
“这就对了,咱们好好商量,何必两败俱伤、动手动脚呢?”
“是你先对我万毒宗的人下手,用我同门的尸体做尸偶。”
“你见了这几个尸偶就结阵追我,你又没亲眼见到我杀死他们,我解释了一路,你怎么不听?”
“好,你先把我的师父洪图宗主送来。”
“不行,不行。我现在把洪图宗主交给你,你要动手我可没辙了。”
“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要把事情说明白,首先你的几个同门不是我害死的,其次洪图宗主身上的重伤也不是我下的手。你相信了,让开道,我就把洪图宗主活生生交给你。”
“……你交给我吧。”
“嘿嘿,你这人疑心太重,这时什么都没搞明白怎么可能轻易信我。你不信我,我也不敢信你。”
“你要怎么才能信我?”
“你听我先说明白,你的这几个同门怎么成了我的人偶。”
“你快说!”
“你急什么,我一路被追得厉害,缓缓气再说。”
河梭哼一声。
月风心想:“尸偶教这人多半不是对付洪图先生的凶手,不然他一开始就会带上洪图做人质,何必被追得厉害,那河梭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只有一根筋。”他又哪里知道,河梭是洪图捡来养大,对洪图视若亲父,一见师父落在尸偶教手里就乱了阵脚。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刚才听到有人搜来,不也慌不择路跳到了悬崖边的窗外。
隔了会,河梭说:“你还没休息好,不要再拖延了。”
一具人偶说:“你听我解释清楚了,免得老缠着我。我要不是怕损伤了这些尸偶,耽误明天去仙谷小镇,早就动手了。”
月风心想,原来尸偶教这人也是去仙姑小镇参加招贤夺经的。
接着另一具人偶,发出嘶哑声音说:“今天我太阳落山后上路,路过一个分叉路口顺着大路走了一段。等我走到一处狭窄小坡前,听见坡后有人打斗,其中一边就是你的同门……”
河梭不耐烦问:“那你看见是谁和他们动手?”
“除了你后来死了的几个同门,还有一批人人也不认识。”
河梭他带着质疑接着问:“那死的这几人都是那批人下手的?”
一具女偶接着说:“对。我当时不想凑热闹,于是躲在一边没有出声。只听你同门呼喝越来越弱,好像都带了彩,一个万毒宗的弟子说:‘你们是谁,为什么埋伏我们?万毒宗绝不任人轻易宰割。’有个男子声音说:‘你们都要死了,还嚣张什么?要怪就去怪鬼谷派的月风,不是因为他,你们也丢不了小命。’接着两边边动手边对骂。这六个万毒宗弟子估计结了一个阵法,跟你们一样都藏住了神形气息,可是打斗声越来越弱。他们支持不到一刻,只听几具身体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音。我又等了小半时辰,过去查看时,跟万毒宗动手的那批人都走了干净,我见这六具尸体都根骨健硕,是修习过术法的,身躯上又没有受什么重伤就做了尸偶,不然暴尸荒野,这会儿可能已经被野兽分吃了。”
河梭说:“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