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问毕他的近况,目光扫过他床下快穿烂了的草鞋说:“如今你已经颇有成就,为兄实在高兴,如果山中金银俗物短缺什么只管说。我不在时,你便用我上次给你的令牌在城镇显眼处亮出,自由人给你解决。”
月风脸上一红。这草鞋是月蝶给他编的,他这趟出来破损得厉害,舍不得换。
月风说:“大哥放心,我不愁吃穿,既然一心探求大道,再多钱银俗物也是无用。不过我要用时可不讲客气。”他说着摸出怀中那块令牌,一个软包顺势落在床上。
赵正笑吟吟说:“这包贴身带着,多半便是月蝶送你的吧。”
月风拾起来,嘿嘿一笑说:“这包里的东西我倒是忘了,临走前她送的,我一路赶来还没打开看过。”
“哦?那你还不打开看看?”
月风也好奇得很,便当大哥面慢慢打开包裹,接着小心翼翼取出两只鞋。这两只鞋的鞋面纯白、软绵绵如同蚕丝,握在手上便感到一阵阵温润传来;鞋底墨黑,柔韧牢固,摸来非皮非革不知是什么材料;鞋后跟靠近脚踝处都用银丝隐隐勾勒出一只飞蝶,似要跃然舞空。
赵正借着烛光早已看清细微之处。“贤弟有月蝶照料我可放心了。她这双手可真绝了,这鞋是用炼器的法子精制而成,鞋底用的千年奇珍异树的灵根炼制成,鞋面是以至阴至纯的水灵力聚成。只怕她为你做的这双鞋器魂宗也难做成,虽然不需要极高超的炼器术,但这两样材料都极难得,即便有了也没人愿花这份心思。”
月风抚着鞋子一时说不出话,难怪出发来神农派前月蝶避而不见,她说到了关键时候原来是为我炼制这双鞋子;鞋底的灵根是碧叶精果树王的根,而她修行道术经的寒冰诀,灵力正是至阴,这鞋面细腻如丝,她定是向炼纯问清了炼制方法,用了几日几夜亲手炼制的。
月风握着鞋,赵正说。“贤弟,你要抱着这鞋睡觉吗?”
“物尽其用,我自然要天天穿着它。”月风把鞋穿在脚上,轻薄舒适,忍不住来回走动。
他身着白色法袍,这双白鞋也不是俗物,正成一对,走动间风姿尽显,自然而然散发出不可揣度的魅力。
赵正见义弟身姿如神仙落凡,心想他这样的人物本该有天仙般的女子心疼。
月风高兴地回到床边,重新坐下,又把那双旧鞋塞进包中。他见赵正盯着自己,便带着笑意说:“大哥,你一表人才却孤家寡人,想必是没人入得了法眼。我看神农派的梨落长老美貌大方、修为过人,与你正是一对。”
赵正急忙说:“贤弟,在这可不能乱说。”
月风笑笑说:“小弟理会的,放心,这房里已经被我断绝了神念窥探、一句话也传不出去。小弟再劝一句,大哥你老是东奔西走,大可先成家、后立业。”
“她这样的大成修士又怎会随意成家。”赵正转而言他,“既然伯父在赵国带兵领奖,你以前可想过从戎?”
月风坐直身子,露出期待的眼神。“当然想过,我求过爹好几次想留在军营,他都因为年纪太小不准许。”他说,“现在我倒是长大了,但是只怕也不行了。”他叹口气。
“那有什么不行,热血男儿沙场拼搏方显男儿本色。”
“先不说我爹娘舍不舍得,反正我娘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月风叹口气,“而且以前不大明白,现在才体会到赵王多昏庸,他听信郭开这样的权术之人,我又怎么会同流合污。我爹在前线带兵不过是为了保卫家国安宁,一方黎民平安,否则他早就辞官不干了。”
“你说得对。我游走多国,所见多是昏君庸臣,营私结党之徒数不胜数,我看他们都是自取灭亡。”赵正点头,“要是哪一天我寻到贤君,你可愿意来助我?”
“有这个机会沙场披挂,我自然听大哥。”月风眼睛放出光彩,“不过,七国纷乱苦的都是百姓,能不打仗其实最好。”
“贤弟悲天悯人有副好心肠。”赵正面容显得有些严肃。“可你想过没有?现在的民众都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各国显贵多半骄奢淫逸,百姓苦不堪言。与其长痛不如短痛,能令天下一心、万民长治久安才是王道。”
“但愿如此,只要大家安居乐业谁又愿意去打仗?我不过是年幼随家父见的多了,喜欢军中法度严明,才有这样想法。”
“贤弟乃是名将之后,果然深谙带兵之道。唯有以法治军才能如臂使指。”
“我从小熟读兵书,我爹可从没夸过我一句。多半怕我纸上谈兵,”月风大笑。
“以贤弟之能,有过征战经历后统帅三军也不在话下。要是我手握兵权,必定委以重任。”
“大哥过奖了,我现在身为道主便有许多疑难事,否则我们两兄弟沙场纵横岂不痛快。”
“好兄弟,等你料理干净我们以后自有机会。”
两人兴致高昂,一夜未躺下,便在床上对坐而谈,都是兵法、战场上的军务、军纪等事情。交谈间月风发现大哥深谙兵道,他自幼熟悉兵法两人所谈更是激情碰撞,直到天色见鱼肚白还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