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坡道上,一墨青衫少年与一淡粉衣裙女子行着,暖阳照人。
“梦璃女侠,为何你御剑比我快不说,连步行走路都不肯让着我是么。”墨青衫少年冲前方的淡粉裙女子喊道,微风掠过女子那肩上青丝,荡起缕缕暗香。
见女子没有理会他,少年快步踏上前,行到并肩,眼神微瞥盯着女子,嘀咕道:“故作玄虚。”
梦璃只是扭头恶狠狠的瞪了徐天一眼,轻哼道:“一路上聒噪嚼舌不停,脑袋都被你说的晕了。”
徐天梦璃二人,早起便御剑,中间时不时停下来分辨方位,哺时才步行歇息,数日便离东海远去,此时便行到中原之地,估摸着再有一二月,便可横贯这繁华的中原地界,踏入荒夷之地,到那时,估计路上遇见人都是稀罕事。
虽说修道之人,对进食需求大为降低,但一天未进任何食物,奈何徐天此刻肚子都开始咕咕作响,这细微的响声被梦璃听见,徐天愣是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女侠我看这天色也不晚了,不如我们下山去找个客栈先睡一晚罢,连接住了这么些天的深山老林。”说着说着跳步到梦璃身前,回身咧嘴看着梦璃,边走边退,“我是不打紧,可我也要为你着想啊,万一把你身子骨累坏了,那我多过意不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徐天舍不得三两钱财呢。”
梦璃赶起路来像不要命似的,御剑落地便开始翻山越岭,日暮便找个地方应付过去,第二天待真元充沛之后,继续冲天而去。
梦璃忽的顿住脚步,双手抱胸,粉眉紧皱,斥道:“你这人,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好意思和我一柔弱的女子喋喋不休。”
徐天一时没注意女子突的停下脚步,一时娘跄的后退几步才止住,听女子刻薄话语,悻悻的又踏几步回到女子身侧,边走边小声嘀咕着,“你这哪是柔弱女子,真不知你是铁打的还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在嘀咕着什么粗话?”梦璃嗔目看作徐天,“客栈之事明日再说,今晚现在这住下。”
徐天听此无奈的摊开了手,但又不好说什么,趁还未发现,连忙又把手收了回去,端正身子,清清嗓喉,道:“那女侠,我先去哪里抓只野兔,待会在来找你。”说罢不等梦璃回应,连忙撅起腿一溜烟的钻入深山之中。
“终于可以放松片刻了。”徐天惺忪的高伸懒腰,双手抱后脑勺,眼神迷离,“这天地之景色,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此等大好河山,在东海之滨,上哪里去寻。”
前方几丈清泉叮咚作响,几叶浮萍飘在水面,徐天呆坐在泉边,出了神。
小镇上的私塾先生曾说过佛法奥妙,一花而见春,一叶而知秋,窥一斑而见全豹,观滴水可知沧海。寻常细微之物,常是大千世界的缩影。
世界的一切归于有序,若出现微若沙砾反序之物,那便是逆天而行,终归要被“天”铲除而去。
徐天拂手掠起一片叶,其间千百道纹路,屡屡分开,屡屡又交错在一起,呢喃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往昔听时模糊浑浊,今日竟有些感悟了。”
“还是赶紧去给女侠抓只野味。”徐天拍拍身子,遁入林间中。
早些在小镇,烘烤这些野味早就练得得心应手,火候,肉质取舍,皆有些学问在。
“等久了吗?女侠。”徐天提着一只肥硕灰兔,笑眯眯地朝树下而坐的梦璃走来。
少女双眉,不似柳叶似狭刀。
倒不是说少女如何倾国倾城,只是过于英气勃发,很大程度上让人忘了她的容貌出彩。
梦璃拧了拧鼻子,看了徐天一眼,似因赶路有些劳顿,没有与少年斗嘴,又自顾自的闭眼合神了。
徐天咳嗽一声,自知自讨没趣,讲兔子随手丢在一边,抱来一捆木枝,指尖轻轻划出,闪着红焰的火光便从木枝中腾起跳动,熟练的将野兔穿上树枝,架在火堆上烘烤。
少年席坐于火堆旁,眼中火苗跳动,烤野味也算是他这些日子仅有的娱乐消遣,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但这种时刻,四下无人,少年脸上又浮起一抹麻木的漠然,双瞳无神的看向左右上下窜动的火苗,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朝女子那边看去,女子些许凌乱的额头法丝下,胸脯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少年发自内心感慨:“这种舟车劳顿的日子,可不容易。”
很快,那飘香的馋味很快四溢,梦璃鼻子微动,双眸抬起醒了过来,眼睛刚睁开,就见一个大块的兔腿肉递在眼前。
“诺,这是你的,快吃吧。”少年的语气如此轻柔,让她也觉得有些奇怪吧。
梦璃伸手接过,放在嘴边轻轻吮吸,轻轻道:“谢谢。”
少年如同听到了什么惊天大事般,带些夸张神情,咧嘴问道:“你说什么?”
梦璃眼角一番,白了徐天一眼,重重说道:“没什么!”
少年神色有些意味深长,但是很快就坦然笑道:“你脸色如此苍白,想必定是因为这些日子不是睡在洞穴就是睡在树下,寒气入体,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如此下去也不是个事,不如我们明日找个住处先歇息几日,调养好之后在一鼓作气赶路吧。”
梦璃愣了愣,轻轻点头,算是默许。
少年起身缓缓道:“早些歇息吧,我去那块树下盘息,那块地势高些,有些什么风吹草动也方便查探。”
徐天靠在树下,闭眼屏息,丹田内府中运起两道气息,一青一红,引着这两股气一遍遍的在经脉之中游走,滋润着八脉,八荒决与天神诀像是天差地别,从本源来说更像是一个道家法术,一个剑道经诀,同时修炼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功法,让他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