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三个茶酱行的当家都不由变了脸色,陈宝易咬牙瞪眼:
“不可能!我宝丰行的茶酱干干净净,在京城里经营这许久,可曾有哪次出过事,我宝丰行还是运进宫里御厨的御用茶酱,大人,你莫要偏听小人作祟,这一定是栽赃陷害!”
“哼,早知你会狡辩了,确实,你在京城里卖的茶酱从不曾出事……”
衙官捋着山羊胡,眯起双眼:
“来人,传营州人士李丘!”
听见营州二字,陈宝易脸色倏然一白,急急扭头望向一旁的吴庸两人。
还没和吴庸两人交递上眼神,他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跟随捕快来到公堂。
衣衫褴褛的男人恶狠狠瞪了陈宝易一眼,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呼道:
“大人,草民李丘,营州人士,一年前,营州出现了以陈宝易为首的三家茶酱行,此外本地茶酱商贩迅速被挤压消失,营州县官李泗和三家茶酱行串谋分利,逼迫营州百姓逢年过节强制购买茶酱,可是……”
说到此,李丘声音哽咽了几下,缓了一会儿才能继续下去:
“可是,食了他们的茶酱后,营州百姓许多都出现了腹泻状况,我们投诉无门,我年迈的父母腹泻虚脱,吃了他们的茶酱没几日,就这么丢了命……
大人,我李丘一路逃避营州县官和他们的追杀,乞讨至京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替我父母和营州百姓求一个清白,求大人明鉴!”
一番控诉说完,李丘已经声泪俱下,以头触地拼命磕起了响头。
登时,公堂外的百姓再也压制不住,哗然出声,开始对着陈宝易几人指指点点,隔空戳脊梁骨。
衙官急忙让捕快将情绪激动的李丘拉到一旁,不让他再磕头。
陈宝易几人齐刷刷跪地磕了一个响头,异口同声:
“大人,他血口喷人!”
夹在人群中,听着人们嘈杂的谈论声,顾芝芝眉心拧起,万万没想到这件事还牵扯出远在千里外的营州。
“若是这李丘说得属实,这几个赖子着实该千刀万剐!”赵氏愤慨,忍不住低啐一句:
“太黑心了!”
许是看出了民众的愤怒,衙官没有拍惊堂木,等众人议论得差不多了,才继续审问,问李丘道:
“既是如此含冤莫白,李丘,你大可直接去告御状,为何隐而不发,到晌午时却又现身府衙?”
李丘磕头磕得有些晕乎,这回不敢用力了,只跪着低头回答,道:
“大人有所不知,同草民一路乞讨过来的,不知草民一人,原有十余名乡里,我们一路逃亡,被杀的杀,中途熬不住折返回家的回家,撑到京城也还是有三人……
那两名乡里去告御状那日,草民正水土不服发着高热,在破庙里等了两日,等来的却是两名乡里被砍掉的人头和杀手!”
李丘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串串簌簌,脑海里回忆起血淋淋的往事,齿关几乎咬出血来——
要不是有贵人相助,他恐怕早也和那两个乡里一样,身首异处了!
“岂有此理,还有王法吗?”公堂外众人的声音愈发愤怒了。
一刹那,顾芝芝倏然抓起赵氏的手,拨开拥挤愤怒的人群离开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