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胜继续弯腰,将袋口扎紧实,手一提,拽在肩膀上:
“京城那边早已宣布了主子的死讯,此次回去,定然会引起许多人注意……”
话说到一半,严凌风已经会意过来,目光深沉地点了点头,旋即从袖口里拿出一包药,交到长胜手里,嘱咐道:
“这里面的药也许他能用上,你带过去!”
长胜拿上药,塞在衣襟里,当即头也不回,推开花草铺的门,骑上外面的枣红马,便悄无声息离开。
铺内,鱼三娘走到严凌风身后,低声问:
“主子,我们这边是否也该收网了?”
严凌风抽出折扇,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扇骨,“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对了,前些日子带来的人怎样?”
鱼三娘抿了抿嘴唇,望着涂着丹蔻的漂亮指甲,摇头,“自从他来了后,飞到我们铺子的信鸽也多了许多。”
表面看似忠诚,实则一直暗暗联络旧主。
严凌风折扇在掌心里轻轻敲打了几下,沉吟道:
“无碍,平日消息真假掺半透露一些给他。”
匆匆嘱咐了几句,便出了铺子。
福源客栈。
顾芝芝站在客栈侧院里,来回踱步,不时仰头看看愈发暗沉的天色,神色有些焦急。
坐在板凳上的劳伯百无聊赖,忽然看见有店小二来通传,说严凌风已经在客栈门外等着了,他顿时打起了精神,招呼顾芝芝上马车,便赶车出院子。
马车帘子被严凌风撩起来,昏暗的车厢略微明亮了一瞬,待他上了车后,便又暗了下去。
顾芝芝屈起双腿,抱着膝盖让他坐到最里面去,手指勾起车窗的小帘子,看了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一眼。
街旁的店铺已经点亮了灯笼,在黄昏中莹莹发亮,街上行人寥寥,没有阻拦,马车行驶得很快。
严凌风微微抬眸,视线落在顾芝芝侧脸上,残阳的余晖从小窗照射进来,投落在她脸颊上。
“芝芝……”他沉吟片晌,嗓音清润响起,“你和阿承之间……是不是发展得过于迅速了?”
闻言,顾芝芝缓缓转过头,迎视上他漆黑的眸子。
见她沉默不言,严凌风薄唇微微翕合,低叹了一声:
“你和他很难有结果的。”
他说得笃定,拉开车厢角落的柜子,从里面翻找出蜡烛和火折子,点亮。
车厢里顿时明亮了起来。
他再次转眸望她,便发现她双眉紧紧蹙起。
“为什么这么说?”顾芝芝放下窗帘,忍不住问道。
严凌风枕着手臂,背脊靠在车壁上,唇角浅浅勾起,“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么?”
顾芝芝眸底划过一抹疑惑,缓缓摇头。
严凌风眸底闪过讥诮,笑问:
“你连他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就敢付出感情,你是不是过于轻率了些……”
他直起腰身,朝她轻轻挪近了些,拉近距离:
“他是侯府世子,是世家子弟,而你只是一个村女,你认为他家里会同意他娶一个身份卑微的村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