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城笑了一下,眉眼温润,柔和自然,他道:“想是夏师妹打斗过程中误伤于我,夏师妹不必介怀,这伤比起那人的威胁不值一提。”
夏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门派诸事繁杂,弟子众多,恐有异心之人混入其中,夏师妹多些提防面生之人。”苏云城嗓音温和徐徐道来,“今日这人,我回去便禀给师父处置。”
他侧身,又说了一句:“劳烦夏师妹替我上药了。”
他这么说,夏凝想不认这救命之恩都难了,否则这伤口怎么圆过去!
她只能尴尬而僵硬地冲他摆摆手,示意不必放在心上。
夏凝万万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本来还担心苏云城会因此怀疑她,或者对她有所察觉。结果他一通话把她推得干干净净,还给冠了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声。
“……”臭反派,好好当你的反派不好吗,这么体贴人心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苏云城似乎完全没想到要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许他知道,又或许因那什么救人危难而选择过滤。
他看太阳西斜,便抽出佩剑,施法变为脚下可御之剑,他踩上去,道:“时辰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夏凝在他的指示之下,兴致勃勃踩了上去,她还没试过御剑呢,这几日来回都在惜墨居,没机会试。
她刚站稳,脚下的剑唆的飞了出去,猝不及防,她又没有像苏云城那样运转灵力护住,一头撞在了他背上。
夏凝:“……”要开车也不说声。
心中吐槽,面上笑呵呵:“对不起苏师兄,你没事吧。”
苏云城目视前方,没回头只说了声没事。
夏凝哦了一声,刚站好眼睛往下瞄,就瞄了脚下墨黑的湖水,她神经一绷惊叫一声,条件反射扑向苏云城!
夏凝:妈呀,这是在湖心上空啊!
夏凝连忙闭眼,看都不敢看往下看一眼,爪子牢牢扒住苏云城,心中千言万语都在祈祷:千万不要掉下去,底下可一湖的怪物啊!会被吃掉的!
前面,苏云城温和的表情罕见地裂开几分,他盯着肩头指节都抓得泛白的爪子,盯了两秒,他深吸口气,专心御剑。
夏凝心中默念快点、快点飞过去!手指攥紧高空中唯一的支撑物——苏云城。
夏凝颤抖着声音道:“苏、苏师兄,你能不能快点?”
人家好怕呀,嘤嘤嘤。
苏云城抿唇,忍着把背后紧靠着的人扒下去的冲动,加快了速度。
……
惜墨居。
课程快要结束时众人才发现夏凝不见了,阳阳等人七嘴八舌地询问夏凝的下落,高凡高巧烦不胜烦,受罚期间这个事儿精也敢开溜?
高凡冷冷道:“我们又怎知她去了哪里,她不守规矩擅自行事,要禀报给天卿真人才是!”
高巧点头道:“不错,如今我们的任务便是教导他们练习,身为受罚之身她还敢闯祸!这下恐怕天卿真人都不会容忍她。”
阳阳皱着小脸担心道:“可是……夏师姐从前不会消失不见,会不会被南宗门的人抓去啦!”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提到南宗门,软软的小脸布满惊惧之意。
南宗门是位于南面的大派,弟子众多,天资聪颖者数不胜数,名声实力均与烈云剑派旗鼓相当,是许多修炼人士挤破脑袋也想拜入的大门派。
至于小阳阳为何将南宗门视为洪水猛兽,就说来话长了。
自古门派与门派之间关系复杂,盘根错乱,似敌非敌,似友非友。
烈云剑派与南宗门一开始也维持着这样表面关系,直到三十多年前,两派不知为何在苍宿涯撕破脸皮。
那年苍宿涯血流千里,南宗门屠了烈云剑派几个小分派,两派厮杀争斗,烈云剑派损失了七百多名剑士。
这样的血海深仇,经过三十多年的流传变换,南宗门在烈云剑派后人眼里,早成了杀戮、恶魔的代名词。
“你胡说什么!”高凡瞪了阳阳一眼,“归云峰上怎么会有南宗门的人!”
阳阳委屈地扁了扁小嘴。
“姐姐,你说夏凝会不会……”高巧看了一眼惜墨居下方,欲言又止道。
她所指的正是苏师兄消失的地方,只见那里树木葱郁,枝繁叶茂,黄昏下缭乱的树影交错相缠。
林后有零落的巨石崛地而起,东一块西一块延绵不尽,还有无数乱石被树木遮挡,只露了个石尖儿,可想而知后面那片石林有多大。
今日夏凝提议与苏师兄一齐去看青天锁妖阵,但被苏师兄否决,她会不会私自偷跟进去……
高凡顺着高巧目光看去,果断摇头。
“不可能,她怎么敢去。”
惜墨居地方虽大,但弟子们活动的范围却仅限于这一块,那湖的下方、那片石林是众弟子的禁地。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自觉绕路而行,从不去犯那忌讳揭露未知的危险。
夏凝又不是不知道,她要真敢去那里,也不怕有没有命回来。
高凡自是认为夏凝不敢乱闯,侧头一看,却见高巧目露惊诧,紧紧盯着湖面上空,颤声道:“姐、姐,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