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安默默转过身,面朝松树,背过手,朝他挥了挥。
符白岩不解,“?”
傅长安闭着眼,无语问苍天,“我现在感觉很丢人,你走开一会,让我冷静冷静。”
符白岩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那好,不着急,只是别待时间长了,此处风大,你现在身子不适,吹久了对你不好。”
傅长安蹲在树根旁,用木棍子戳了一会蚂蚁,情绪缓和了后就回了农舍。
小皇帝正翘着腿吃果子,看她回来,咦了一声,“你发烧了?怎么满脸通红?”
傅长安用手背贴脸,果然很烫,“没有。”羞耻心啊?懂不懂?
符白岩不在屋内,傅长安也没问。
小皇帝现在极度仇女,跟她也没话说,索性转过头看窗外风景。
又过了会,屋外传来车轮声,小皇帝从窗口看到,跳起身,跑出去,见一老汉正赶着一辆马车过来,符白岩坐在一侧,小皇帝怔了怔,有些感动,“表哥,不必如此,我没那么身娇肉贵,骑马回去,我可以的。”
符白岩一脸赞赏,“表弟你真的长大了。”
小皇帝得了一句赞还没来得及高兴,符白岩已跳下马车,冲长安说:“雇都已经雇了,既然表弟说他不愿意坐,那你上去吧。”
小皇帝:“……表哥,其实我……”
符白岩又转到了他面前,“我懂。”随即推着他的肩膀往马厩去,“时候不早了,咱们尽快上路。”
小皇帝频频回头,不,表哥,你不懂我,我想坐马车,我屁股也好疼啊。
马车内垫了厚实的垫子,有阳光的温暖香气。赶车的车夫是个老车夫了,马车赶的很稳。大概也和他们走的是大路,速度不快有关。傅长安刚坐进去的时候,还有些心虚不安,偷偷从马车帘往外看,后来肚子疼,便躺下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到了天黑,还是要宿客栈被符白岩给叫醒的。
傅长安大概是失血过多,人还有些迷迷蒙蒙的,符白岩索性抄手将她从马车里抱了出来。她很轻,抱在手里轻飘飘的。
几步就进了客栈,大堂内都是客人。傅长安再要挣扎就更丢人了,只得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吃堂食的有一对是夫妻,女子一眼看到此番情景,不免艳羡,忍不住揪了男子一把,“你看看!你看看人家!我都嫁你多少年了,你何曾这样对过我。”
男子被她揪的龇牙咧嘴,反唇相讥,“那你也不看看人家多小鸟依人,你个母老虎也就我能受得了你。”
小皇帝跟在表兄身后,早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心内默念,表兄啊,你就学我吧,一腔真情错付了(niao),迟早要受情伤。哎,女人都是没心的。
他现在心里不好过,看什么都是分崩离析的才痛快。
符白岩径自将傅长安放到床上。小皇帝就跟个游魂似的也进了房,刚好看到符白岩挪动傅长安时,自怀里掉出一块红布片。符白岩没在意,安置好傅长安后,就往回走,打算让人准备热水和饭菜。小皇帝慢悠悠捡起红布,随手一抖,迎着灯光看到当中几点暗红血迹,张口便道:“表哥,你受伤啦?”
符白岩人都已经到门口了,正准备叫皇帝快点出来,听到他说话的同时也回了头。床上的傅长安也仰面看来,电光火石间,她想起这是何物。
二人几乎同时伸手去抢,傅长安到底是占了距离优势,只差那么一点点先得手,然后顺势一滚,重新跌落回床,手心攥紧埋在胸口,人趴在床上。
符白岩遗憾的叹了口气。
皇帝眨眨眼,“什么东西?”
傅长安不吭声。
符白岩无比认真,“我热血澎湃的青春。”
傅长安:“滚!”
符白岩去而复返,是顶替了店里的伙计,自己端着托盘送了饭菜进来,屋内有一股焦糊味,窗户是开着的,味儿没散尽。
符白岩摆着饭菜,说:“烧了作甚,你不要我倒想留着。”
傅长安算是被他的无耻彻底惊呆了,那晚在血手宗,他将床单割的四分五裂,她怎么也没想到,他是为了留那东西。
尴尬吧?
没脸吧?
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符白岩,你不正常。”
符白岩状似认真的思考了下,“还好吧。你也知我上一世当了一辈子的公公,这一世总算不用当公公了,心里头高兴也是人之常情啊。”他现在能用调侃的语气说出这些,看来是真的将往事放下,不在意了。
傅长安却因为他这话变了脸色,她揪住了手指头,牙齿咬住了下唇。
符白岩捏住她的下巴,“咬自己作甚?后来,也是在你死之后,我才查出来,这事不怪你,我负你伤你在先,你心中有怨,想打我一顿出气在情在理。不过你也没想过真要伤了我,伤我者另有其人。”
傅长安呼吸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