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赵国开战吗?会碰上赵文炎吧?我跟你一起去。”傅长安握紧了右缠丝,杀意在胸口蔓延。
符白岩不动声色看着她,眉头一动,“长安,”他忽然充满感情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上前一步,眸光幽幽,神色感动,表情认真。
气氛陡然之间就变了。
傅长安反被他弄得不好意思,“我,我,我……”
“我又怎么舍得你和我一起风餐露宿吃苦受罪。”符白岩握住她按在缠丝上的手。
“我去杀赵文炎。”傅长安终于将这几个字说出来。大概是受他影响,明明挺义正词严的一件事反被他弄的莫名心虚。
符白岩背过身去,肩头耸动。傅长安转到他正面发现他在笑,“你笑什么?”
符白岩:“小长安,你真是耿直的可爱。”
傅长安:“我不小了。上辈子加今生我都有四十三了。”
符白岩:“傅大婶。”
傅长安:“……没事我走了。”
符白岩又拉住她,“我都要走了,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傅长安面上显出一丝茫然,她是真没有分别不舍的情绪,“你放开我的手。”
符白岩:“你说了我就放。说点动听的,我都要走了。”
傅长安不喜拉扯,挣脱不开,情绪就不大好了,“就是没什么好说的啊,真要有什么重要事,我自去找你。”
也不知这句话哪个字讨了他的欢心,他愉悦的松了手。
二人一路走,符白岩与她说了许多她不知道的前世之事。再拐一个弯就到教坊司三处原先的衙门了,现改了牌匾作“六芒星卫所”。
“长安,”符白岩忽然又叫住她。
傅长安脚步一顿,“嗯?”
符白岩,“你抱一抱我可好?”
傅长安抬头看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符白岩,那么大个人了,这语气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她不大自在,“这,这样不大好吧。”
人与人之前的气氛和牵连有时候微妙的很,你站在那,看着他。拐角处的光线非常暗,你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也没再说话,可你就是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不好,而是消沉失望。莫名的叫人心疼。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傅长安展开手臂将他虚抱了下,一触即松。
“好,”他高兴了,愿望达成,心满意足的那种。
傅长安转身离开,又回头看他一眼。
符白岩一直看着她,朝她挥了挥手。
符白岩远远的就看到他爹的长随站在府门口抻着脖子东张西望,见他过来小跑着迎了上去。符白岩作了个噤声的收拾,径自去了他爹的书房。
国公爷一直背着手在房内走来走去,都快将地板砖踏平了,见儿子到了,忍不住抱怨,“怎么这么久?”
国公爷大事为重,这般心急火燎也是听说符白岩要调兵遣将,奔赴边疆。
“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梁赵两国要合力攻打我大晋,赵王与我一直都有书信往来,他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
符白岩不知该如何与他说,他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赵王心性并不纯良,而是个极有心计之人。譬如上次,赵王与伽蓝郡主合谋构陷镇国公,他老人家至今都半信半疑。大抵年岁大了人也变的固执了,过往才智谋略过人,一直都是他将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突然听说自己被人玩了,直觉就是不相信。
赵王心机深,相反,曾经传言很有城府的赵四王子除了被惯坏有些嚣张跋扈,实则心性简单的多,若不是符白岩有了前世的记忆,这一世又曾与赵四打过交道,恐怕他也很难相信。不过,换个角度想,赵四怎么就被传成那样了?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不难猜出这背后的缘故。
符家父子交谈至深夜,也没等到天亮,符七过来禀报说已经准备妥当了。符白岩就带着皇帝给的兵符以及他亲自挑选出来的一队都察司亲卫兵出发了。
此番过去,并不为打仗,而是排兵布阵防患于未然。虽然国公爷并未被说服,反斥他年轻人做事无凭无据,容易冲动,乃至人心不稳。奈何小皇帝信他啊,自从符白岩将教坊司扳倒后,小皇帝对符白岩就生出一种谜之信任,简言之就是虽然不知道表哥为何这样做,但是他说的一定是对的,他做的也一定另有深意。
符白岩走后第三日,傅长安在爹娘的坟头捡到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血人。
她是个不讲究的,上坟也不择日子,想去就去了。
血人是被她背回家的,走在路上还惊动了官府。傅长安掏出了六芒星腰牌,将人带回傅宅。染血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又跑到镇国公府找王柬求救。到了大门口才意识到这样不妥,又急急忙忙掉头准备换身衣裳,刚巧被回府的符超看到。
符超吓个半死,与她站在门口说了几句。傅长安将情况说明,符超答应替他传话,转身风风火火的进了国公府。
没过一会,王柬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药童。一眼看到傅长安身上血迹,也是吓了一跳,“傅姑娘,你也受伤了?”
傅长安忙摆手,又急忙解释一遍。
几人匆匆赶回傅宅,就见小秦正端了一盆热水从厨房出来。两边打了个照面,小秦分外兴奋,“左使,你床上躺的那个俊俏男人是谁?”
王柬和符超同时脚步一顿。
傅长安:“我义兄,你怎么来了?”
小秦哦一声,喜滋滋,“跟符世子一样好看咧。”
王柬进屋,见床上那男人确实长的眉目疏朗,一等一的好模样。他看了看床上的男人,又看了傅长安一眼,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傅长安对世子的长相不怎么在意了,自小身边就有个这般神仙模样的哥哥,朝夕相对,等大了些,别的男人还能轻易入得了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