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小秦两个才清醒过来,恢复意识的小秦咬牙切齿,磨刀霍霍的又要找傅长安干架,“傅长安,你还是人吗?你就这样将我和邹兰泡在水里泡了半个多时辰?”
傅长安翻身从树上下来,不以为意,“不然呢,给你们找两个男人?”
邹兰面上一白,她是教坊司这种地方少有的单纯因为仰慕加入而不是受了男人的苦对活着充满了绝望的无奈选择。
小秦跳起来,张牙舞爪往岸上爬,“我撕了你的嘴!”
傅长安一脚将她踹回水里,“几个月不见,连人话都不会说了是吧?”
邹兰吓得不敢吱声,只手脚并用的去拉小秦。
小秦从水里露了头,冲着傅长安的方向怒目圆瞪。
邹兰忙小声劝她,“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又冲傅长安道谢,“多谢傅左使相救。”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面色煞白。这一下自己吓自己,松了扶小秦的手,小秦半个身子都依在她身上,脚底一滑,又栽水里了。
“狗日的!”小秦爆粗。
傅长安懒得搭理她们,转了个方向走了,烈焰又不知跑哪儿去了,这个立场不专一的坑货!
“傅左使!”邹兰叫住她,声音细弱,隐隐带着恐慌。
傅长安丢下一句,“放心,我赶过去的时候,你们只是上衣被扯乱了些,他们并未得逞。”
邹兰很明显的松了口气,见傅长安脚步不停,急急忙忙爬上岸,追着她喊,“左使大人留步!左使大人留步!”
傅长安回身,“何事?你们既已解了毒,自保应该没问题。”
邹兰眼泪汪汪,“求大人救救教坊司其他姐妹。”
傅长安一怔。
小秦也在这时爬上了岸,站在后面阴阳怪气道:“你还求她干吗?咱们教坊司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外人帮忙了!何况还是个叛……”
“你闭嘴!”邹兰怒了,“因为你我们那么多姐妹都被那淫魔抓了,你还嫌不够?”
小秦原本被溪水泡白的脸一下子红了,咬着唇,再说不出一个字。
邹兰苦苦恳求道:“傅左使,虽然您现在转投了都察司,可咱们好歹都是替朝廷办事的人,求您救救我们那些姐妹,再迟的话,我怕她们都有危险。”
傅长安一呼一吸间拿定主意,“你长话短说。”
原来自傅长安护送哈雅王子归国后不久,大晋都城内断断续续出现了女子被人下药奸污的事,起先只发生在寻常百姓家。出了事的为保女儿家清白都隐忍不说。后来渐渐富贵人家的后宅内院也出了类似的事,只不过被遮掩的更紧了。直到都察司的右佥都御史陈峰差点奸污了汝南王府的少爷司马放的侍妾这事才被捅出来。
老国公亲自出手,一查之下不得了,原本许多人家竟出现了父母子女兄嫂叔伯乱伦的丑闻,然而细问之下这些人在事发之时脑子并不清醒,有的事后因为自责或不堪受辱已经自尽了,只是家里都以急病遮掩了。
事关许多人家的清白,甚至还有权贵,上头有压力打算不了了之。
大长公主痛恨这种明明是男人的错,最终却要女子来承受罪责的论调和处置方式,私下里一直在追查此事,且下了死令,务必要将凶手捉拿归案,碎尸万断。
傅长安听得心中一阵恶寒,淫贼只下药不动手,却让女子的家人做那等事,这简直是将女子的一家人都往死路上逼。
“那你们追到这,是有眉目了吗?”
邹兰,“是,已经确定是黑白双煞那个还活着的白煞,我们就是在和他交手时中了他的圈套,被他下了毒。”
“我们还查到此处不远有个山头洞府是黑白双煞的老巢,叫快活洞。”
傅长安:“事不宜迟,你们要是缓过来了,快带我去。”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小秦插话道:“快活洞谁都没进去过,也不知里头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很多伏兵。邹兰,你去搬救兵,我带左使过去。”
邹兰,“可是……”
小秦,“别可是可是了,白煞是什么人,他的毒防不胜防,你一个清白姑娘……赶紧走!”
邹兰旋即红了眼。
傅长安跟着小秦一路往快活洞去,半道上,想不通了,“小秦,我也是清白姑娘。”
小秦莫名其妙,“谁也没说你不是啊。”
傅长安,“可是,听你们的描述,白煞的毒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你就不怕我也……”
小秦,“傅长安你死都不怕,你怕这个?”
傅长安,“难道我不应该怕吗?”
小秦,“姐妹,看着我,想开点,真到那时候了,你就当玩了个男人。那些男人们逛窑子也没见他睡个女人就要死要活啊!好歹曾经是教坊司的人,思想觉悟怎么就这么低呢。”
二人穿行在密林间,正说着话呢,小秦忽然尖叫一声,手脚并用的往她身上爬,“吊死鬼啊!”
影影幢幢的巨树间,隐约有一道白影悬挂其中,那白影随风而起,能吓掉人半条命。
傅长安也不知是不是死过一次的缘故,对这些鬼鬼神神的半点都没感觉。小秦拽着她迈不开步子。
傅长安无奈,“小秦,你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