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安整个人锐利的如一把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穷奇公子结结实实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一个翻滚就从车辇上滚了下来,幸而空中旋了个身又站定,饶是如此,与先前气定神闲的做派相比也显出了几分狼狈。
“傅……”他才吐了个字。剑锋又至。仿似柳叶一般绵软的身体缠上他,剑光无处不在。二人你来我往,只见残影,直是叫人看得目不暇接,张口结舌。
难舍难分之际,傅长安胸口一热,动作慢了一瞬,也就这点机会,穷奇公子挣脱开她,疾步后退。肩上有痛感,鲜血晕染了雪白的布料。手中的折扇也被削的残破不堪,他心中翻江倒海,惊愕傅长安的变化,尚未站定。一人大喊,“公子接刀!”
他出于本能伸出右手接过,然而,触碰刀柄的瞬间,脑子有瞬间的空白,暗道了声,“糟了!”
飞掷而出的是一柄长约三尺的窄背大刀,刀身通体漆黑,隐隐可见血色与阵阵嗡鸣声。
傅长安忍在喉管的一口鲜血在看到这柄大刀之时,“哇”得一口喷了出来。
“我杀了你!”傅长安骤然暴起,双眸通红。
穷奇公子避无可避,只得提刀相迎。
拥有的战魂刀的穷奇公子威力大增,傅长安的缠丝想靠近都难,左缠丝打出去,战魂刀一挑,缠了几道。两者都是神兵利器,谁也伤不了谁分毫,只碰撞出了金亮的火花。
穷奇公子本以为收缴了傅长安的一枚兵器,她自然会解了腕部的扣结,由它脱落,岂知她根本是不要命的打法,因着缠丝受制,被摔打在地上,也只是咬着后槽牙,血红的眼迸射出彻骨的仇恨。
穷奇公子有那么一瞬的心软,可就是这一线的机会,傅长安终于控制住身形,出其不意解开环扣,直直朝他刺去。
穷奇公子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本能的挥刀砍了去。
时间仿佛定格,这一刀下来,傅长安如果侧身一避,肯定能避开这一刀。不过也错失了唯一一次刺穿他心脏的机会。但她以身为盾,穷奇公子手执长刀,格挡不及,却能劈断她半边身子。最终就是个你死我亡的结局。
穷奇公子不砍傅长安,就无法迫使她放弃刺杀。生死关头,他也没那么多复杂的心理活动,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活命。
然而,在这场同归于尽的生死瞬间唯一的破局人傅长安,她是舍了性命也是想拉仇人下地狱。
这,就是个死局了。
她嘴角上弯,眉眼血色,却绽放出笑颜,形容不出的诡异之美,甚至有种惊心动魄之感。
千钧一发之际,如果非要具体形容这危机一刻,那么穷奇公子的刀已经落在了她的肩上,傅长安右手的剑也已刺入他雪白的衣衫,破了表皮。
她的剑会快一丢丢刺入他的心脏,在他感到麻痹之前,他的刀也会顺势而下,削断她半边身子。
就在这一瞬间,变故陡生,一股浩瀚的内力呼啸而至。自傅长安身后而来,穷奇公子的肩头被人猛得一脚踹开。
这股内力实在强悍,穷奇公子被踹飞数十丈之远。
虽然被踹飞有些尴尬,但没有什么比全须全尾的留一条命更重要了。
变故发生的太快,众人只看到一道黑影将穷奇公子踹飞,随即那道黑影掉落在二人之间。顾不上穷奇公子,掉转头就朝傅长安跑。
傅长安的表情有些懵,身体还保持着刺入穷奇公子心脏的姿势,而后“啪”摔倒在地。
符白岩单膝跪地,将傅长安抱起,抬起袖子就擦她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急迫道:“长安,长安。”
傅长安脑子浆糊了几秒,某一刻回神,眼珠子活络过来,茫然道:“符白岩……”
符白岩感动得都快哭了,他真怕她有事啊,搂住她就往怀里抱,“你没事真是太……”最后一个“好”还没说出口,语气陡然一变,压抑不住的痛呼一声,“啊!”
二人迅速分开,符白岩一手捂住脖子。
刚才傅长安将他给咬了,下口狠辣,吃肉的那种。
符白岩疑心她中了邪。
傅长安晃晃荡荡的站起身,手里还剩一柄缠丝,直指符白岩,眼睛喷火,低吼出声,“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符白岩面上一排黑线。
傅长安已飞起朝他飞刺而来,跟头负隅顽抗的猛兽一般气势骇人。
符白岩是领教过她发疯时的状态,哪敢硬刚。掉转头就跑。
傅长安本就是气急,哪会真当他们一伙的,符白岩一跑,她的眼睛里就只剩穷奇公子了。
这下穷奇公子也学乖了,抬手朝手下人一挥,“分头散了,两日后汇合!”
“想走!”傅长安冷笑,今日好不容易叫她给逮着了,想走是不可能的,除非她死了。
傅长安的眼里只有穷奇公子,哪知周遭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南天门关隘火光冲天,还没来得及堵住的深潭,都察司的人一个个的蹿了出来。喊声,叫声,武器的碰撞声,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