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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躲着1

符白岩醒过来时天已黑透,屋内掌着灯,她娘坐在他床边垂泪,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屋内还有人走来走去,听脚步声像他爹。

这就比较尴尬了。

他都多大年纪了,又不是娇柔脆弱的小姑娘,稍微出点事,爹娘就跟看管小宝宝一样的守着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吗?

符白岩在醒与不醒之间苦苦挣扎。

“嘤!大长公主将我儿害成这样,我找她说理去!”昌平公主一挥袖子,扭过身就走。

镇国公顿了下,疾步冲上前拦她,哄都哄不住,“夫人,夫人。”

昌平公主上手挠他,显然已忍耐到极限,“你不敢去我去!懦夫,滚!我倒要问问我儿还是不是她亲侄孙,自己冷漠无情一辈子没成家就破坏别人姻缘!没生养过儿女不晓得一颗当娘的心……唔……唔。”

镇国公有被吓到,捂住她的嘴,“慎言!慎言!”

昌平公主慎言了,脚上却没那么慎重了,狠狠一脚跺下去。全身力气集中一点,全奔镇国公的脚趾尖去了。

久违的酸爽让他回忆起了昌平身怀六甲之时六亲不认的残暴。

镇国公好慌。

梅家令不在,唯二的两个小丫鬟脸都吓白了。主子发怒,先是扑通一声跪地,别说拉架,连劝一句都没这胆。

眼看着亲爹要被亲娘单方面虐打,符世子好歹是他爹亲生的,终于幽幽醒转了。

“娘。”

昌平公主推开镇国公就扑到儿子床头,握住他的手,眼泪珠子滚滚而落,“我儿你可算醒了,头疼吗?心口闷不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镇国公将不顶事的两个小丫头瞪出了门,屁用不管,留你们何用。

昌平公主一腔母爱,抓住儿子的手尤觉不够,一把揽住了他,符世子被来自母亲的深沉爱意惊住,床都待不下住了,直接跳了下来,“娘,我还好。”

他娘自打他十岁往后就没这么腻歪过了。符家教子,惯拿“慈母多败儿”说事。符白岩又早慧,一点点大说话做事就爱端着了,昌平公主就算想腻歪也没人配合。这次,她儿子因为感□□显露出了人间烟火气,可将当娘的心揉碎了一地。感觉儿子都不是曾经熟悉的儿子了,瞧把孩子难的,可怜!

符白岩下了地才恍然想起,自己似乎在宝安寺晕了过去。晕倒的时候,他应是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现在再要去想,又忘了。

心里是排斥的,不愿想起,每每强行回忆,总会感到一阵阵的心酸悲凉。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乃至于他不自觉眉头紧皱,神色不好。

他自己没意识到,他爹娘却将他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

都说孩子是父母身上的一块肉,平时好好的不觉得,一旦有事,父母的心啊,只会比孩子揪得更紧,疼得更狠。兴许孩子自己都还没觉得,在父母眼里已是天塌下来了。

昌平公主毕竟是女人,心里脆弱,见儿子这般,先噙着泪安慰上了,“我儿惊采绝绝,人中龙凤,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怎就这般死心眼。那傅长安到底对你说了什么狠心话,竟让你晕厥不醒?我的儿……”

符白岩:“我……”他想说他没那么脆弱,突然晕倒他也不想的,但绝对不关傅长安的事。

“傅长安能做到那一步,足以说明她对你丝毫情意都无。娘是女人,娘比你懂女人。”

“娘,”符白岩一点都不想跟爹娘讨论他的感情问题,男女之情是私密事,除了当事人,再多出来一个人都多余。

“你又何必想不开,非要找她问清楚?你又能问出什么?傅长安喝绝子汤是确凿无疑的事。你纠缠于她又有何用?她和你这辈子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啊……”

符白岩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绝子汤”三个字上。

那一瞬间他脑子是空白的。

后来他离开国公府,去了傅宅,院内漆黑一片,他过了半晌才意识到傅长安大概不住这里了,因为她已是教坊司的人了,彻彻底底。

他又去了教坊司,门口的守卫将他拦住,过了会,一窝蜂的又出来好些姑娘。

符世子虽则有些浑浑噩噩的,却也知道自己这是被当笑话看了。好在人还没傻透,反应了下,又后知后觉想起傅长安现在成了皇后的贴身护卫,大概也随皇后住在后宫。

他朝众人一点头,走了。

他刚走,傅长安就出来了。

她虽然成了皇后的护卫,但皇后并未拘着她,给了她一枚令牌,准她随意出入后宫,平日里,只要来点个卯就行了。夜里歇息,若无特殊情况,还可以回教坊司。

但凡这世上的人,都会对样貌好的给予些许优待。尤其是女子,大概是这世上形貌丑陋的男子太多了,像符世子这样的,露出一个失魂落魄的表情。一个个的不由心生同情,道一句“好可怜”。自然也有那经历磋磨后心硬如铁的,看到这一幕,无端生出了隐秘的快乐。仿佛自己也跟着扳回了一局。这种情绪反而促使她们对造成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生出了倾佩之情。傅长安不知道的是,她就是跟符世子分个手,还收割了一干小迷妹。

事已成定局,日子还要继续。

原本符世子只想静一静,他将傅长安会喝绝子汤的责任怪到了自己身上,若不是自己紧追不放,她也不会逼急了自绝后路。她从来就是个狠人,对他狠,对她自己更狠。

如果一刀两断是她心中所愿,那……

那他……

成全她!

符世子觉得自己还好,大概是心里早有准备吧,也没想着要死要活的,就是心里挺安静的,干什么都不怎么提得起精神,其他都还好。

如果,

国公府不是每日都来人拜访他,就更好了。

“符世子,我的挚友,”徐仪远远的喊上了,“你今日还好吗?”

他翩翩而来,穿着宽大的衣袍,荡在身上,像只挥着翅膀的——蛾子!

符白岩:“如果你不来的话,今日应该很好。”

徐仪一脸不认同,“又在口是心非。你瞧,我今日这身打扮如何?”他这般说着,还在他眼前展开手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