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白岩懂了,一时间愧疚的无所适从。像所有深陷感情的普通男女一样,即便名声在外,才高八斗,处理起感情问题也不比别人高明到哪去。甚至还更笨拙。笨拙的只会原地罚站。
傅长安又要离开,符白岩追上去喊她,“长安,这次我真不知情。”
“你站住!不要跟着我!”傅长安被连日的骚扰饥饿逼迫的都快失了理智,她恨恨的,眼角泛了红,忽而撩起衣袍,抽出仅剩的右缠丝,兹拉一声,裂帛声响。
那一下明明是转瞬的一个过程,可在符白岩眼里莫名被无限拉长,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衣袍被一点点割裂的细节。甚至能注意到她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靛蓝的布料随风飘飘荡荡的落下,像是一把刀扎进了符白岩心里。
原来,心如刀绞这种感觉真的存在。
他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傅长安不是爱他这个人吗?
曾经柔情蜜意百般维护他的是她,如今狠心绝情割袍断义的也是她。
要说他骗了她,可他对她的感情没有丝毫作假。
他一直都是他。
无论是人前端着的符世子,还是人后活的肆意的蔡无稽。
他就是把面子看得太重了,才搞得自己像两个人。可无论哪一面都是最真实的他自己,他从来也没有仿着哪个人,将自己活成别人的样子。
难道就因为一张鲛人面,曾经的一切都是假的?恩爱缠绵的情谊是假的?数度共患难同生死是假的?天地为证结为夫妇也是假的?
傅长安一时意气离开了傅宅,一路上做贼般的左躲右闪,见到个大活人就惊慌失措的找掩体。不知该去哪儿?也不知能去哪儿?肚子饿身上乏,越想越气。
她想不明白,她爹一世大英雄,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从来都是昂首挺胸。做为他的女儿怎么就活成了这副见不得人的鬼样子?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符白岩!
她的人生,只要和他有了交集就绝对落不着好。
果然,
符白岩就是个害人精!
她也不知在外游荡了多久,等她再次停住步子发现自己正好站在大长公主府门口。
这是第三次了。
这一次,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扣响了长公主府大门。
门房看到她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没有通报直接放行。
傅长安微微蹙了眉心,心中了然。
穿过曲折的回廊,迎面走来一人,燕鸿一身暗红官袍,刚从公主那出来,看到她一脸错愕,忍不住出声道:“你怎么来了?为什么来这?难道长公主说的贵客是你?你来干吗?”她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反复都是一个意思。大概是太过惊讶,自己也没意识到。
“请长公主收留我,重回教坊司。”如果说傅长安没进门之前心里还有些忐忑的话,在门房直接放行后也渐渐趋于平静了。
燕鸿狠狠愣了下,傅长安朝她行了个礼,已错身而过走开了。
燕鸿追上去,“不是,镇国公府……符世子……你们俩……你怎么就……你俩不是重归于好了吗?”
傅长安不语,只是步伐迈得更大了。
一直到了长公主寝宫门前,燕鸿才意识到自己失态。
宫女进去通禀,燕鸿八卦的心思怕被发现,又往回走,却没离开公主府,而是寻了个借口逗留徘徊。
傅长安入内,室内经久不散的药香似乎比之前更浓了,味道也更杂了。
长公主半窝在榻上,一只手支着额头,气度雍容,当她睁开眼时,那属于上位者的威压仿佛如有实质朝底下人压来。
傅长安是死过一次的人,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似乎这天下也没什么她好怕的。
她表情未动,只静静的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与她沉默对视,片刻后,轻笑了声。
她喜欢她身上的这股劲,从第一眼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