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小公子再帮妾身一次!”李妃叩首道:“公子大恩,妾来日必报!”
秦凤不知所以,跟着跪了下来。
“什么?”
李昭明把人从青楼捞出来后,顺手从外面买了根糖人回来,正一口咬碎糖人的头部,闻言眨了眨眼睛。
“起来说说看呗。”他嘴里还塞着糖碎,口齿有些含糊,却没有拒绝的意思。
李妃松了一口气,这才站了起来。
一路上回来的时候,秦凤已经把这小公子的能耐与她讲明白了。若是这小公子能答应帮忙,那吟秋也不必带着孩子再在老鸨手下讨生活了。
“妾流落明月坊,幸得坊中一位姑娘相助,庇佑妾至今。”
她理清了思路,口齿伶俐道:“那位姑娘名唤顾吟秋,曾是明月坊的花魁,如今身子不爽利,退下来在明月坊中做姑娘们的琴师,带着一个孩子。”
“那孩子很聪明,非常聪明,他跟随妾习四书,已经学的很不错了。只是那孩子长相随了母亲,明月坊那种地方,不适合长相齐整的孩子。”
李昭明顿时了然,三两下解决了手里的糖人,拍了拍手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惜朝,顾惜朝!”李妃见状,忙道:“‘朝朝频顾惜’的惜朝。”
说完,李妃有些苦涩:“不瞒您说,妾最初只想着自己逃出那地方。如今想想,实在是惭愧。”
她当时要是在明月坊中提了,说不得眼下顾吟秋木母子也一并和她逃出来了。
只要她回到皇宫,销去顾吟秋的贱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不不,甚至不用她回宫,只消得同昔日闺中密友狄王妃说一声便可。
“好,我知道了。”李昭明随意点点头,转身便出去了。
“这、这是答应了吗?”
李妃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喃喃,她只觉得自己好似还在梦中。
“是答应了。”秦凤双目含泪,“小神仙最是心善,若不是他,老奴也早就被郭槐斩草除根了!”
那场大火中遇见了李昭明,是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李昭明匆匆走了出去,倒也不是他有多热心多着急,实在是方才,李妃脱口而出“顾惜朝”之名时,天道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快快快,那孩子与您有缘!’然后就立刻跑了,似乎生怕会有人来锤祂一样。
若不是李昭明确信他当初并不是在西方和通天打的架,险些就要误以为这里的天道和西方那俩秃驴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已是傍晚,街上行人借着夕阳余晖匆匆赶回家中,而扬州城中有名的花街,这才逐渐亮起灯火。
李昭明站在明月坊门口,此时,大门两侧已经站了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正扬起笑脸招揽着来往的客人。
他想了想,在姑娘们看到他时陡然亮起来的眼神中轻巧闪身,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
晚上的明月坊,才是纸醉金迷的乐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甜香,李昭明皱了皱眉,从调笑的男女之间穿过。
“哎哟,这位小公子,今儿第一次来吧?”妆容秾艳的中年女子远远瞧见了来人,忙上来招呼道。
李昭明的长相太显眼,明月坊中客人如流水,其中也不乏相貌英俊的,可要叫坊主来说,竟无一人比得上眼前这玄衣小公子。
老鸨话是那么说,心中却觉得这小公子满身高华气度,实在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风尘之地的人。
“我来听琴。”
李昭明想了想,选了一个比较正常的理由,“有人说你们这里有一位琴师,琴弹得极好。”
说着,他随手扔了两锭金子出去。
——嗯,白锦堂给的,说是作为谢礼之一。
老鸨一愣,顿时想起了楼中退下去的花魁顾吟秋。若说琴,坊中善琴的不少,但称得上极好的只有顾吟秋了。
“好好,小公子随奴家来。”
她咬了咬金锭,喜滋滋地道:“那您可来对了,我们明月坊的琴师,那可真真是扬州一绝啊。”
老鸨边说着边带路,李昭明听了她的话,撇了撇嘴。